旁的官员听了王绍兰的话,也有点头称是的,也有模棱两可的。
他们都把眼睛看着按司杨尚显,杨尚显却不以为然,但又不能驳回王绍兰的提问,正在沉吟。
长安令、洛阳县令宁宏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挖苦道:“首县既有此高见,何不接理此案?若能审出真凶实赃,我等甘受处罚。”
长安令、洛阳县令宁宏说这话,本是想讽刺王绍兰的,他们料定按司决不会答应重审,王绍兰也未必敢接审此案。
谁知按司想了想,竟然答应了,而且王绍兰也欣然接受。
这一来,弄得长安府、洛阳县令宁宏很是尴尬。
当下按司限王绍兰在三天内审出此案,并将二犯交给他带回闽县收押。
王绍兰回到县衙,立即升堂审问,他不用刑罚,也不吆喝,先叫桂香的表兄陈明亮把事情原委,从头说一遍。
陈明亮说了表妹成亲那日,自己在何处,所作何事,并且有人作证。
至于表妹夫家发生凶杀事件,他委实一点不知。
王绍兰听罢,立即出签,派刑名师爷带了差役前往福清核实。
看看时间不早,王绍兰吩咐暂且退堂。
第二天,去福清的师爷回来禀报:陈明亮所供属实。
这样,陈明亮不是凶手已经昭然。
王绍兰心中暗喜,随即把俞桂香提来审问。
桂香除了啼哭,任你怎么问,就是一言不发,好几次她似乎要说,却又咬着嘴唇忍住了。王绍兰心中暗想:难道她真有奸情,不好意思开口?她表兄肯定不是奸夫,那么奸夫又是何人?王绍兰晓得不敲开桂香嘴巴,一切是枉然。
他只得吩咐带下犯人,下堂去找夫人。
王绍兰妻子白夫人,是个聪明贤惠的女子,曾经协助丈夫审理过几桩疑难案子。
她见丈夫前来找她,知道又有什么难事。
王绍兰把案子和审问情况说了说,又道:“看来俞桂香定有难言之隐,公堂上审问不便,可否将她带入后堂,让夫人盘问?”
白夫人完全同意。
当夜,女禁子将桂香带进后堂,白夫人吩咐除镣看座。
桂香几番过堂,受尽杖责威吓,猛然见到这位夫人这般和蔼,心中涌起了感激之情。
白夫人看了她几眼,单刀直入,说道:“太爷已问过你表兄陈明亮,他不是同谋凶手。看来你应该是知道真凶的,为何不说出真凶,却让你表兄无辜受罪呢?”
桂香一愣,哭得更伤心了。白夫人继续说:“你知道吗?为你等剖明冤屈,按司只给三天限期,你若再不把真情吐出,那时问成死罪,既死得冤枉,又被人臭骂,而且也对不起太爷的一片好心。”
桂香听到这里,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白夫人叫丫鬟给她一杯水,叫她想好慢慢说。
桂香想,现在也顾不得羞耻,与其冤死,不如死个明白。于是,她鼓起勇气,把新郎何时进房,听了她的话怎样秉烛上楼,她听见楼上“哎”了一声,新郎下楼时她怎么问他,他怎样骗了首饰和龙凤金耳扒走了等情,一一说了出来。
至此,白夫人这才明白,桂香所以在公堂上不肯吐言,是因为已失身贼子,羞愧难言,当下安慰她几句,便吩咐女禁子把桂香带走。
王绍兰一直在隔壁房里,二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他一步跨进后堂,大声说道:“审得好,审得好。上楼者乃丈夫,下楼者是贼子,这一点现在总算清楚了。”
次日,王绍兰求见按司,把重审详情禀述一番,请求按司宽限期限,一定缉拿真凶到案,按司限他半月内破案。
王绍兰又要求去福清县一趟,按司也答应了。
于是,他立即打点行装,随带差役,直赴福清。
洛阳县令宁宏风闻王绍兰已审出破绽,心里十分紧张,但表面上只好客套敷衍。
王绍兰不予理会,立即翻阅有关案卷,然后又去东张作实地踏勘。
到了东张,王绍兰向杨必昌夫妇询问了当日一些情况,就到原洞房和阁楼上察看。
那楼板上还留着死者的一滩干涸了的血迹。随从差役把楼上每个箱柜都翻检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突然,一个差役翻开了一口反扣的大铁锅,发现里面藏着一件血衣。
王绍兰赶紧叫杨必昌来辨认,问道:“这件衣服可是你儿子的?”
杨必昌细看后,答道:“不是。”
王绍兰又问:“村中可有人穿过这样的衣衫?”
杨必昌和账房先生回忆半晌,答道村中不曾有人穿过这等衣衫。
王绍兰心中明白,这血衣一定是凶手无疑的了,并断定凶手不是本地人,而是外乡人氏。
王绍兰接着又盘查了宾客情况,杨必昌忙取出贺仪簿,王绍兰逐一查问。
当问到六百六十三号龙文史时,杨必昌说此人并不认识。
这时,账房先生回忆说:“记得当日确有此人,他说先父龙一飞与杨家世交,本人外出经商,喜逢奕清兄燕尔新婚,特来贺喜。”
杨必昌连忙说道:“我的世交,并无龙一飞其人。”
账房先生接着又说:“那日人多且杂,模样记不清楚,好像是穿这样的衣服。”
王绍兰心中明白,这个龙文史是个最大的嫌疑犯。
王绍兰在福清暗地里派人四处寻访了十来天,并无踪迹。
看看限期已到,只好打点回洛阳,再求宽延时日。
事有凑巧,这天,王绍兰便服而行,走到相思岭,忽然下起大雨,他匆匆避入凉亭躲雨。这时,有两个人低着头,裹着一身雨水,也匆匆钻进亭来,看他们的行装,一目了然,一个是布贩,一个是算命先生。
只听得布贩对算命先生说道:“我们出门的人,就怕这种翻脸无情的天气,一会儿好天气,一会儿下暴雨。”
算命先生回答道:“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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