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仔细看一下。”
郅正低着头看了起来:
一年前,东各庄黉门弟子申少方,娶妻西各庄赵氏玉英,两家从小结亲,门当户对,皆是殷实家道。
这年春上二月初三,少方和玉英完了婚事。
新婚三日,按当地风俗正是新婚回门,新女婿拜亲之日。
这日一早申家二老便为小两口张罗打点,抬来食盒一层精米一层白面放好,最上层放的是一刀猪肉。这猪肉还颇有讲究,是一刀割下来的整块,少说也有10多斤重,装好后命本族两个年轻小哥儿抬上,先去西各庄报信。
新娘梳洗打扮一番,方骑上驴,由新郎赶着出门而去。
从东各庄到西各庄也不过5里路程,中间过一山包,山下有一神庙内。
这初春天气,风清气爽,小两口说说笑笑,不时便到西各庄。来到赵家门口,却见冷冷落落无人迎接。
少方心中纳闷,只好自己将玉英搀下驴子。玉英也很不高兴,下驴后便独自往家走去。少方在后正在找地方拴驴,忽听门口“扑”一声,回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新娘玉英已经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赵家大舅赵子良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又朝少方逼来,吓得少方丢下驴子撒腿便跑,一口气跑到县衙击鼓告了状。
当任洛阳县令宁宏,乡绅出身,略通文墨,是300两银子买来的官。
洛阳县令宁宏听了申少方诉状,当下差人去传赵子良。
少时赵子良到堂。
洛阳县令宁宏问话:“你是赵子良?”
赵子良道:“本人正是。”
“今有申少方状告你无辜杀死他妻你妹一案可是实情?”
不料赵子良闻后矢口否认道:“哪有此事?我家小妹被害是实,本人正要前来投诉,不想竟有人先来告我,这可从何说起?”
少方道:“老爷,他杀人是我亲眼所见啊!”
“胡说,我们兄妹情同手足,从无嫌隙,你说我为何要杀我家小妹?”
“这我就不知内情了。”
赵子良一听他说不知内情,越发胆壮起来,对县令宁宏道:“大人这还不明白吗?分明是他另有所爱嫌弃我妹,又不好退婚,故借拜亲之机,到我家门口将小妹杀死,反来个恶入先告状,嫁祸于我,望大人明察啊!”
“是啊,他们是兄妹关系,情深已久,你俩仅三日情分,自然没有人家情深,你告他杀死亲妹,一无人证物证,又说不出他杀亲妹的理由,不是你一手制造凶案嫁祸于人又是何由?”
“冤枉啊!”
无奈申少方单凭口说,无有人证理据,审来审去双方各不相让,洛阳县令宁宏审不出结果,一怒之下将二人一齐关押起来。
这样一来,两家为了打赢官司,拼着往县府送银,洛阳县令宁宏也不着慌,隔三过五审上一堂,自然是谁的银子多谁有理,官司一拖就是半年,洛阳县令宁宏私银猛长,可两家人家怎吃得消?
申家二老看看官府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这样下去不但儿媳冤情难以昭雪,就连儿子也救不出来。
老两口一商量,一气之下豁着老命相扶相搀来到蒙化知府,连同洛阳县令宁宏一起告下,说他贪赃枉法,只收贿赂不理民事。
三川郡守义纵听说告的是官府,不得不亲理此案,当下把洛阳县令宁宏传来过问。
洛阳县令宁宏到堂不慌不忙禀道:“禀大人,本官收银是实,然而所有银两下官分文未动,全由账房收管。
大人你想,真凶为买性命不惜重金,这不正是真凶失策之举?下官正准备退回赃银了却此案。”
“冤杜啊!我家出银实为让老爷早结此案,没想到反成了罪证……“住口!”三川郡郡守义纵一声断喝道,“岂有此理,如无恶行岂肯出银贿赂官府?不是看你俩一把年纪,早该吃八十大棍。今本官且饶你们,下去速劝儿子早招实情,免得皮肉受苦,滚吧!”
“冤枉碍…”
申家二老还要喊冤,无奈早被如狼似虎的衙役一拥而上,连拖带拉轰了出去。
大堂上洛阳县令宁宏和义纵相视一笑,退回书房计议去了。
你道他二人是何关系?原来裴公寿是洛阳县令宁宏八拜盟兄,洛阳县令宁宏做官全凭他一手扶植起来,他俩一上一下把持着洛阳,互相勾结互相维持,都是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贪官。这里申家二老不知实情,还来知府告状,后果可想而知。
果然,洛阳县令宁宏当下回衙便对申少方施加压力,以行贿之罪,严刑拷打,申少方终因受刑不过屈打成招。
申少方一招,洛阳县令便草草立案呈报上去,三川郡郡守义纵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在案卷上批曰:复审。如此上去直达刑部。
就这样,一桩人命大案各级官员竟皆不加详审顺利通过,就连洛阳县令宁宏也深感意外。不日批复回来,将申少方定为死罪,由郡守督刑,县令监斩,只等秋后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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