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李言将宝箱内的物资全都捐给了徐文瀚,李君当时还以为这家伙是个抢人头的好手,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随即向何云初打探李言过往,才知李言当年随几个侠客游历四方时,被一个美貌娇娘骗尽了银钱不说,还将他囚禁数月,后来遇到兵患,这才侥幸逃脱。
回到光州后的李言一蹶不振,整日闷在房内不敢出去见人,直到徐炎前去探望,不仅帮他化开心结,还教他许多兵法韬略。而李言虽说灵通,却也看破世事,不愿再与女子结交,反倒每日装成浪荡公子,去哄骗那曾经欺骗过他的青楼女子。
今日徐文瀚调动李言前来助阵,李君便想趁机拉他入伙,二人到了荒宅后,李君将这些时日所做之事悉数告知与他,又将二州目前处境一一分析,李言觉得,如果在入冬前不能南渡,恐怕整个淮南道就要白骨累累了。
李君问他为何?李言说他三个嫁到北方的姐姐已经拖家带口,沿路逃了过来……
难怪他家小弟李怀让欢快地奔回家里,感情是疼爱他的几个姐姐回来了,不过倒也是,李言身为家中唯一男丁,此时若是再不站出来,谁又去拯救一家老幼呢?
经过先前众人搅闹,徐开也大致明白了李君意图,加上阿爷昨天也说过,李君还有许多后招没出,徐开也想出力帮上一把,却见主仆二人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李君徘徊许久,觉得还是原计划比较稳妥,随即对众人说道:“我原本见徐老已经借重建刺使府之名,将王绪暂时稳住了,就想着等我上任后,与徐老联手将王绪架空,但今日闻听张睦已经被王绪任命为刺使府文书,就怕那王绪从蔡州回来,忽略我这刚上任的无名小辈,反而借张睦之手,来制衡徐老……”
“我们何不把张睦也拉过来?”李言提醒道,“张睦为人哥哥我是清楚的,他肯定不会帮王绪助纣为虐的。”
“哥哥忘了,张大哥是个孝子!”
这句话把李言惊出一身冷汗,他不禁看向面还带稚嫩的李君,摇头叹息:“我以后还是叫你哥哥吧!”
徐开不知道他们二人打的什么哑谜,却见李君又道:“如今最关键的是兵权,我昨日已经知会何云义让他掌控好厢军,接下来就是要掌控重建的骁卫都,我想借徐开之手,设个一石二鸟之局,既让我能接近王绪,也让徐开能实际掌握骁卫都。”
“何谓一石二鸟?”徐开急切道。
“就是绑架你!”
李言闻听,哈哈大笑:“兄弟不愧是长安来的,手段就是狠辣!”
二人越说徐开越糊涂,李君见这位胖哥哥那么爱抢戏,就干脆让他继续说下去,果然李言没有白白浪费他游历四方积累的见识。
只见他舒展身子,褪去一身懒散,犹如醒狮一般:“开儿你有所不知,自徐老被王绪请为幕僚后,王绪见徐府宾客盈门,早就心生嫉妒,前些天已经暗中安排人手监视徐府动静,就连刺使府的几个老工吏也是他的耳目,今日徐老将那几个老工吏下派到郡县,王绪回来后,肯定会有所察觉,届时恐怕你们徐家都要遭其毒手……”
“他得有那个本事!”徐开不屑道。
李言见他还是不开窍,提醒道:“看来开儿是忘了王绪屠杀寿州翟苍一事了!”
这翟苍和王绪是邻居,只因曾经与王绪有过田宅之争,王绪在被秦宗权任命刺使后,就派人将其全家二十一口全部杀死,就连翟苍四岁的儿子也没放过……
此事曾经轰动整个寿州,张睦也是因此不愿留在刺使府助纣为虐,徐开对这件事自然知晓,却见李言又道:“开儿可能觉得王绪并不是我们这群人的对手,但你忘了,王绪身边还有那个狗头军师裴横,此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若不是他常伴王绪身边,徐老刚回来时,早就与哥哥我联手对付王绪了,怎么会拖到如今呢?”
徐开沉思良久,上前拱手领命道:“两位哥哥有什么计策只管使出来,徐开承受得起!”
两个臭不要脸的哥哥相视一笑,李言解释道:“想来李君并不打算真的绑架你,只是借你与徐老分化,让王绪以为他和你们徐家有仇,王绪才好借他之手制衡暂时舍弃不了的徐老,此为一鸟,第二鸟就有些复杂了,当王绪将李君扶植上位后,何云义已经实掌厢军,何家又势大了,王绪会再借骁卫都来反制何家,此时就该是你重掌骁卫都的时候了。”
见徐开已经听懂大半,李君又补充道:“只是绑架你这么简单的话,可能会被王绪察觉,哥哥还想问你再借一样东西,把这仇怨添深几分。”
“何物?”
“你家的枣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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