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这个名字刘和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清楚此人起源和徐他提及的那符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会想起来询问自己父亲。
刘和虽然听闻道家多有愚民之术,但是天下那么多百姓如此相信,而且就算有失效的符水被人告官,也没有动摇太平道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所以刘和十分好奇,便忍不住问道:“那符水果真有奇效?”
“能有什么奇效!都是春秋年间那些神仙家流传下来的欺诈之术。”刘虞显然对这所谓太平道不是那么认可。“现在的道家,融合了先秦时期的神仙家,一群方士到处鼓吹长生不老之说,而且多以符箓为驱鬼神之说的骗子。那所谓的符水只不过是将符箓写于纸上,然后溶于水中,病者吞服之后,若是信仰真诚便能驱魔祛病,若是信仰不诚,则无效。”
刘和恍然道:“这等说法确实是愚民的欺诈之术。不过这些方士尽然能如此奢侈的消耗纸?吾等习文读书都多以竹简抄录,他们倒是用上笺纸了。”
刘虞瞥了一眼,说道:“纸造出来又不是难事,当年孝和皇帝时,宦官蔡伦便以造出所谓蔡侯纸,世人均可书写。不过这些年来,纸只能作为练习书法之用,因为难以长久保存,所以传家书典和各种被记录的文本自然还是要用竹简抄录了。”
听完父亲刘虞的解释,刘和才恍然大悟,原来历史上人们早已经使用纸了,只不过因为纸是无法长久保存的,所以学子们抄录典籍还是首选竹简,估计只有皇室贵族才会使用绸帛之类的书写抄录。
既然大致了解了所谓太平符水的事情,刘和也不打算深谈。思路反而想到了纸上面,忍不住说道:“若是能有韧性更好的纸,那岂不是方便很多?”
刘虞看了看刘和,说道:“前年东莱已经有个叫左伯的人便造出了质量更好的纸,当地人称这种纸为左伯纸。洛阳这边也有一些,不过数量较少,纸质确实非常不错。不过纸毕竟是纸,易破损,难保存。典籍名录还是得用竹简抄写。”
原来已经有人造出好纸了啊,左伯纸倒是也听闻过,刘和为自己的无知尴尬的笑了笑,就准备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了。
等刘和刚刚站起,刘虞却突然问道:“今日你突然问起太平道,是否还有其他隐情?”
刘和赶忙解释道:“是孩儿的袍泽们查事情,恰巧遇到了太平符水被告官一事,这才向父亲询问。”
刘虞面色渐渐严肃,向刘和警告道:“太平道现在教众百万,分布大汉各州各郡,势力庞大。你若有任何发现必须及时向我禀报,凭你现在的官职根本无法对抗,明白了吗?”
刘和看着刘虞严肃的神情和严厉的警告心中有所疑惑,然后赶忙点头称诺。
刘虞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做的事情稍微透露了一些给刘和,虽然细节谈之甚少,不过还是让刘和听的心惊胆战。
一夜阴霾,无月无星。
清晨天色微亮之时,刘和已经早早起床,到府门外之后,轻吐一口气,先是去了虎贲军的营地,然后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去往圃囿值守之处了。
圃囿署内,封谞踱步进了府门,旁边的小黄门赶忙迎接,满脸谄媚的上前问候。
“那刘和到了吗?”封谞环顾了府衙内的四周,头也没回的向身后的自己两名心腹询问。
“大人,还在路上,马上便到了。”
“哦?平日里不是说他来的很早嘛?”
“仆今天特意派了人去盯着,那刘和今日是先去了虎贲军营待了一会儿,才往这边来的。”
“去见虎贲中郎将周慎了?”
“那倒是没有,好像那周中郎还未到营中。”
“那是何意?”
“之前那刘和得罪大人之后,好像当天便赶往虎贲军营内向周中郎求援,具体不清楚说了什么,不过回来之后便让张安来向大人说和。”
“那今日再去,想来也是希望周慎能出面求情喽?”
“仆也觉得应当是如此,和常侍大人斗,他一个兵吏,即便有些背景,还是差太远。”
听到这几日跟踪刘和的小黄门禀报后,封谞面露嘲讽之色,冷冷的说道:“当日拔剑的时候就该想到,敢得罪我?世家子弟我弄死的多了,不差他一个。到时候把他关到牢里之后,先打断一条胳膊,敢拔剑对我!哼!”
封谞正准备要走时,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出声问道:“那马家兄弟怎么样了?”
“审讯时被打了几棍子,伤势不重。我们昨日入夜时分就把人提出来放回家了。”
“货全运走了?”
“天色刚亮就运货出城了。”
“这两人是马帅的亲戚,按理说手中的符水不会是假的吗?怎会造成直接把人喝死的事情?难道这俩人还私自造假符水了?”
“仆感觉这两人不像是会写符箓的,虽然是那位马帅的亲戚,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马帅麾下的教众,应该只是马帅留在洛阳运作钱财的两个指使罢了。”
“想来也是如此,下次见到他们警告一声。洛阳城内的眼睛多着呢,在洛阳动不动弄出人命,可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下次我可不管他们了,出事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说罢之后,封谞便转身离开。而另外两个心腹宦官留在了圃囿署,让其他花匠仆役都留在署内之后,两人朝园内走去。
没过多久,刘和到了圃囿,检查了值守安排之后,便独自一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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