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颇为惊讶的看向父亲刘虞,想询问漏洞在哪里,却又问不出口,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只能满脸的疑惑。
刘虞本来也不打算解释,所谓的疏漏其实是因为刘和完全没有接触过朝政,还想不到如果宦官反击可能造成的连带影响。
一夜难眠,刘和次日清晨早早的洗漱换装前往了圃囿驻地。
晨间值守的正是张奋,看到刘和后张奋上前一步拱手施礼,然后向刘和述说道:“晨间值守的兵卒都已安排妥当。”
刘和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然后又询问是否有宦官的人再来过。张奋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而后看向刘和的表情欲言又止,显得颇为犹豫。
“信严(张奋字)可是有何难言之事要讲?”刘和看到了张奋的表情,出声询问。
张奋抿了抿嘴,似乎是斟酌了下言辞语气后说道:“我观子决和本初未曾安排值守之事,却不知缘由。”
刘和皱了皱眉头,略显敷衍的说道:“他二人这段时日另有安排。”
张奋也听出了刘和口气中的不悦,想了想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昨日属下看到中郎与那宦官冲突之后,独自沉思了许久,想来是担心那宦官以后会为难中郎。”
听完张奋的话,刘和猛然抬头,冷冷的注视着金治。
张奋看到刘和对自己似乎有所误会,赶忙解释道:“我乃和中郎是袍泽之情,又有中郎提携之恩,虽然比不上子决和本初与大人的关系亲近,也不敢奢望中郎能以腹心之遇待之,但属下必与中郎共同进退。”
张奋说完后,刘和面色略有所缓,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紧张,故而表现出来的反应有些容易让人误会。然后刘和勉强的笑了笑,轻声问道:“你怎知那宦官会为难于我?”
张奋看到刘和的面色缓和,口吻也相对温和,松了口气,回答道:“我最早本是城内的狱卒,见过太多血腥残忍,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待下去,才弃职而走,应募了虎贲军中。”
张奋的自我坦述引起了刘和的兴趣。“竟然是洛阳城内的狱卒?”
“正是,属下早年间因为家中还有些关系,送礼托人进了廷尉所属的牢狱内当狱卒。那段时间,几乎隔几日便会有士人被打入牢狱之内,其中不乏名声显赫的高官,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刚开始属下还会觉得那些贵族高官,应该没几天就能出去,但是最后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最终能轻易的脱罪。属下才明白,原来这廷尉所属的权利都在宦官手上。”
刘和轻叹了口气,低声附和道:“这些年来确实是宦官手握大权,难有人匹敌啊!”
张奋看到刘和相信和认同了自己说的话,赶忙继续补充道:“我做狱卒刚满两年的时候,就是遇到了当年段太尉被关押。”
“段太尉?段熲,段纪明?当年的凉州三明之一?”
“是啊,这位段太尉身材高大魁梧,满身煞气,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却是被当时的司隶校尉阳球给活生生逼死了。段熲大人服毒的当天,还是我在牢门之外值守。”
“酷吏,阳球,阳方正?”
“是的,人们是都说阳球是酷吏。不过在属下的印象里面,阳球为人正直,脾气暴烈,只不过十分痛恨宦官而已。”
“嗯,也听闻他对待普通士卒都十分友善。”
“阳球后来被诬陷被下狱之后,在牢狱中被活活几个宦官殴打致死。说起来也是个讽刺,那个时候,还是我在牢门之外值守。自从阳球死后,总觉得这牢狱之中尽是冤气,尤其是这洛阳的牢狱。所以就弃职而出,实在想不到去处,便又找了些关系应募了虎贲军。”
“原来如此。”
“虽然中郎家世背景深厚,可是在这洛阳城中,那宦官们的权势,确实可怖。”
刘和明白了张奋的意思,看来这个张奋虽然表面上老实木讷,其实是个颇为敏感,也有些小心思的人。“那你觉得此时我当如何?”
张奋抬头看了眼刘和,有些忐忑的说道:“尽量还是能退则退……能忍……则忍……”
“若是不退不忍呢?”
“那……宦官权势惊人……当早作防备……”
刘和笑了笑,现在还实在难以把这个表面老实木讷,实际敏感怯弱的张奋以腹心之人待之。笑道:“昨日我已经托人向那封谞说和,想来今天或明天应当有那宦官来安排东门的值守之事,到时候你先应承下来即可。”
张奋赶忙点头称诺。
刘和并没有去计较张奋的反应,因为这种反应才是大部分人正常的表现。这天下之人又有几个不是趋利避害,又有多少有铮铮傲骨。
在权势的压迫之下,要么顺从,要么斗争。至于各自的结果,那只能是选择了什么方式,就得承受这个方式带来的后果,无关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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