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危机的来源，正是由于一个漩涡。

原先被突破的一个个局部阵图，和一场场局部意境，已然被作为一个个因子，拼凑成一幅全新的阵图体系，和由此升华成的一场更为宏伟的意境世界。

这种全新体系的形成，正是由于漩涡的力量，使得一切不可能，成为可能。

少年此刻正处在风口中的风口，浪尖上的浪尖之中。

他所承受的压力，已然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藉由各种力量相互激发出的几何倍数的攀升。

巨大的冲击，使得少年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却全然不顾，身体诡异地扭曲成一条蛇般的惊人曲线，这条曲线正不停地扭曲和振动，使得肉身所承受的冲击，被极大程度反弹回漩涡之中。

同样，他的识海世界也正遭受了无与伦比的精神风暴的冲击。

他在之前的一个个局部阵图中得到的认知，已然被轻易摧毁，看去一无是处。

既如此，先前的一番番辛苦闯阵，究竟有何意义？

他盘膝而坐，陷入了一场无休无止的入定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在他身侧虚空，光芒一闪，那个雾面人终于出现了。

雾面人坐到少年对面，仔细端详着这个不起眼的后辈，回想起这个少年曾经给予他的强烈震撼，而对于先前一幅幅阵图给予他的全新感悟，少年的那种所谓的剑道觉悟，已然显得极为稚嫩和肤浅。

“这么小的年龄，青春的华年，就这般凋谢了啊！”

雾面人由衷感叹，他清楚，只要给这个少年时间，他一定能走得更远，甚至极有可能超越他。

“在我的心中，任何触犯剑陵的敌人，只有毁灭二字，结束吧！”

他的食指缓缓递出，指尖吐出一道锐利的剑芒，而这道剑芒若然放大数倍，便会看到，完全是由成千上万只蜉蝣聚成。

蜉蝣朝生暮死，正如人的一生，大到一国，一界，和星空，乃至时光长河的流逝，诚所谓小大之辩罢了，都可以归纳到一只小小蜉蝣的视觉投影之中。

“生死有限，生灭无尽，万物灭生，轮回无量，少年，我以所有剑道觉悟，祝福与你，望你来世，能有个好福报，以此作为你曾经给我感动的回报！”

剑芒吞吐，缓缓刺入少年的身体。

然而，下一幕的情形，使得雾面人不由得呆住了。

原因则是，他凝聚出的蜉蝣剑芒，甫一接触少年体表的气息，已然不由自主陷入了崩溃。

“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熠熠生辉，数息间，剑芒吞吐变化数十次之多，竟然无一例外地被少年相应衍生出的神秘气息，消弭于无形之中。

于是乎，雾面人便端坐在少年的对面，仔仔细细审视着对方的气息变化，未料越看越是愕然，越是深入，越是迷茫。

一个修剑者的孤傲内心已然被深深刺痛。

他感到这个少年完全是有意为之，以此作为对他的嘲讽。

“放心，很快，我就会叫你心服口服，而后，以绝望的剑道力量，抹杀掉你！”

由此，两个人对面而坐，陷入了更为漫长的禅定之中。

一幅幅亮丽图谱，在少年的意念世界，被无与伦比的精神冲击一次次碾碎，再一次次于破旧立新中重组，再次被打碎，再重组，仿佛陷入了一次次毫无意义的死循环之中。

“它们无疑都是有缺陷的，在漩涡体系的冲击之下，根本无法达成尽善尽美，所以，归根结底，或迟或早，毁灭的结局毫无例外，如此，究竟该怎么做？难道，竟任由这个未知漩涡，将自己一点点耗死不成？”

少年眉头微蹙，突然出人意料地睁开了眼睛。

甫一看到雾面人，他毫无一丝惊愕，好像知道对方迟早要追过来。

他随即注意到对方周身不停嬗变着的气息，目光中随即反射出璀璨的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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