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细细碎碎的声响在四周作祟。
谁?
管他呢,这可是崖台!
翻个身,胳膊枕头,破左耳眯眼而眺,心中闪过一丝怀疑。
一阵山风及时俯冲下来,吹散所有,一张寒意还覆脸,继续催促脑袋困倦。
一声巨响即刻入耳,紧接着一个黑影闪现崖前。
旋即,宛若一块石头砸落那样,哗啦没入树叶中,像只猴子挂在树枝末梢,一荡就落地。那黑影迅速爬起来,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跑,直至落入他的视线。
困倦的心啊,刹那被攫去所有的注意力,侧目而窥,银狼好像已睡实,不像他三心二意。
惊恐的脸越来越大,他终于看见那张脸,确属于伶俜山的某个野人部落所有,且似曾相识。“这是我的地盘!”他咬牙暗忖。“如今山上越来越没规矩,野人也无顾忌,随便来去,也不看看脚下是谁的地盘。”银狼似乎没有听见他的抱怨,误闯的野人更是充耳不闻。
风从各个缝隙钻入崖台,撕扯出数道尖锐而细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竟似有节奏的击打。
为了躲避猎人和山下人族,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的脸谱,尤喜黑色和绿色。颜色是用植物汁水混合调制而成后,涂抹于颈部以上。惟有居山的野人才能辨识脸谱上的细微不同,有时看似完全相同的两张脸谱,极易误为是同一个部落。其实差异之处可能就在某个形状的不同,可能是多了一个圆,少了一个尖头。毕竟一张脸就比巴掌大一些,顶多两个巴掌,也折腾不出什么新鲜的大花样。
仰望天穹的崖台上,随意摆放几块大石头,溪水开叉从中穿过。在他还自言自语时,那个野人已爬上其中一块石头,此时正与他四目相对。对面的黑瞳满是惊愕,兴许是那野人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此处遇见另一个野人,毕竟这里太靠近人族地盘。脸谱下,那野人打量他的双眼仿佛是从缝隙里看人。他还未来得及以眼反眼,那家伙的眼神已迅速掠过,停在他的脚边。
咿,这双眼睛,甚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眼睛不都一样?他甩掉了脑袋里的模糊记忆,却反而更清晰了,他分明见过这双眼睛。
那野人望着银狼,身子和石头一动不动,毕竟伶俜山上只有一只狼!对此,他倒是早已见惯不怪,任何一双人眼都不会错过这一身银毛。
银狼趴卧,无动于衷!
然而,在脑袋里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出属于这双眼睛具体的名字,他索性闭上眼睛假寐。然而好奇在胸膛下跳跃,只好打开右眼,微启一道缝隙,一边打量着来野人一边抓起甜草根咀嚼,像是嚼碎猛兽的骨头般,他故意发出最大的咀嚼声。
一张脸冒了出来,是那个小野人!没想到,那个嘲笑他无梦的小野人阿敢竟也长大了!
兽皮紧裹精瘦的身体,头发耷拉在头顶,犹如干枯的一扇树枝覆盖额上,而细长的叶子打成几束散落在肩膀下。一个小头骨挂在胸前正随着跳跃起伏,以示这个野人在部落中的地位,只有部落的勇士才有资格佩戴猎物的头骨。
那个小野人不仅长大了,竟还成为部落的勇士!哼!一道冷息从他的鼻孔下射出。
他向来尊重各个部落的勇士,除了......纷乱的脚步声如狂风钻进耳朵,他皱起眉头,随手捡起身下的一截残枝折碎。
该死的,这是我的地盘!如今,未得他允许就沦为决斗场,谁都可随便越界。
呸,他吐掉嘴里未嚼完的甜草根,嚼烂的草丝趁机钻进牙缝中,死死缠住牙根不肯离去,右手食指正用尖锐的指甲剔除。
脚步越来越重!
不是野人,他们从不同方向朝他跑来,确切地说是包围小野人。这些人穿着打扮颇为奇异,从所未见,一时之间难以判断这群人的身份,既不是山下的人族又不像野林猎人。姑且,就当他们是猎人吧。
银狼的前腿再度支起来,眼睛正搜索不远处!
他望着阿敢,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崖台顿时沸腾!阴风逃窜,枝叶咔嚓,水声泼溅,小鱼搁浅......可疑的猎人们紧追不舍,似猫抓老鼠,迅速断了小野人所有的路。
“胆小鬼!”他取笑银狼过度警惕。
银狼扭头看他,咕哝一声,随即把下巴放在石上。
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他根本没有打算站起来。随即眼皮一闭继续追梦,银狼的身子直朝他脚下蜷缩。
然而,好奇心一直作祟,他背着银狼打开一道眼缝。
终于无处可逃,眼珠子飞快转动,小野人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拳头不停攥紧,阿敢正在判断还有什么缝隙可以钻。
那群猎人还没有发现他们。
果然不出他所料,阿敢的目光落在悬崖外。
这是阶梯悬崖,位处于山峰夹角处,高低不一、太小不同,由许多层的崖台垒叠而成,像极巨人路过险峰时留下的不完整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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