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赶忙拜道:“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不必如此,将军劳苦功高,乃中兴英雄人物。我抵达临安后,就想着来见将军。可惜将军没进宫,也没参加西湖宴会,我很是过意不去。”赵香云马上扶起岳飞。
岳飞笑道:“家母去世业已五年,微臣要为母亲祈福。”说话间,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前来,后面还有许多人。岳飞一一介绍,众人才得知,原来是岳飞的儿女们。和尚自然是庐山来的慧海和尚,是岳飞的故交。诵经结束,慧海就要回庐山了。岳飞与他寒暄几句,慧海引众和尚离去。
临行前,慧海看向子午四人,微微一笑:“贫僧是庐山慧海,你们是西边来的,是也不是?”“大师所言极是,护送公主殿下从成都府而来,自然是自西向东。”子午四人一怔,子午拱手道。“西边,终南山、青城山、武当山、峨眉山、梵净山、敬亭山,贫僧可都略有所闻。贫僧还有事,不宜久留。如若有缘,庐山再见!阿弥陀佛!”慧海双手合十,虔诚拜道。子午等人还礼之际,点点头,微微一笑。
“多谢此番前来,日后自会到庐山拜访。”岳飞道。慧海道:“将军不必如此,你我情同手足,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老夫人的坟茔,贫僧自会派人看护,放心便是。”岳飞再拜:“有劳,有劳。”说话间亲自送慧海离去,岳夫人也紧随其后。
“子午,你们来了。拜见公主殿下!黄香妹妹,你也来了。这位是?”岳云道。
黄香拉过岳云介绍黄叶道:“这是我姐姐黄叶,快叫姐姐。”岳云一头雾水,子午等人对岳云耳语。黄叶也解释一番,原来是黄香开玩笑。众人乐个不住。
一人道:“诸位有礼了,见过公主殿下,我是次子岳雷。”只见他十来岁模样,相貌堂堂,马上依偎到岳飞身边。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诸位。我是三子岳霖!”又一个小公子道,只见他,文质彬彬,玉树临风。
“我乃四子岳震,公主殿下万福,诸位好。”只见这小男孩,很是乖巧懂事。
“这是岳霆,五子了,眼下才两岁。”一个更小的男孩,憨态可掬,举着手指头,被一个姑娘抱着,姑娘介绍道。只听小男孩咿咿呀呀,口齿不清,不知笑什么,只是见了子午等人笑嘻嘻的,见了黄香更是摇摇头,眨了眨眼睛。黄叶上前逗他,他扭过头去,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送走慧海,岳飞携岳夫人走了进来。
岳夫人马上介绍道:“这是长女岳安娘,还有身后的次女,叫做银瓶了。”
“诸位好,见过公主殿下。”岳银瓶马上上前作揖,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此番介绍后,子午等人便不再陌生。可见岳飞家中人口众多,不过没有小妾,却是临安城里的格格不入,与众不同。除了岳云,其它几个儿子也是受到岳飞言传身教,一个个礼貌待人,知书达理。
岳云道:“带兵打仗许多年,难得一家人团聚。此番回来,也算皇恩浩荡了。”
“难为兄弟了,岳家军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实乃我大宋大大的福气。”子午叹道。
“家父在郾城作战,一定很幸苦,你们说说看,他都吃几顿饭,吃些什么?我就怕哥哥岳云照顾不好家父,让爹爹受罪。我在家里也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不能替父出征,已是大大的罪过,何况又不可随父出征,真是万分惭愧。只怪我武艺不精,就怕给父亲丢脸。很是佩服羡慕大哥岳云,与爹爹一同带兵打仗,真是酣畅淋漓。”岳雷道。
余下看向岳雷,安慰道:“不必如此,如今将军回来了,做儿子的就照顾一番也好。你都擅长于什么?”
“真是羞愧难耐,我喜欢菜品,跟着师父学做菜。这是业余爱好,我读书写字,也习武。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可兵荒马乱,身不由己,就盼着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岳雷掷地有声。
子午顿时一怔,寻思:“与明红一般,都喜欢做饭了。这也算一门手艺!”
“家父在军中可有舞文弄墨?我最喜欢家父的词作《满江红怒发冲冠》,我喜欢舞文弄墨,就是书法上比不得家父,总是写不好。”岳霖追问道。
“将军在黄鹤楼留下一首词,豪气冲天。我还记得几句!”普安吟诵开来:
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岳震笑道:“父亲有一首诗叫做《题青泥市寺壁》,其中的几句,我很喜欢。”说话间吟诵开来:
雄气堂堂贯斗牛,誓将直节报君仇。
斩除顽恶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
武连赞不绝口看向岳飞:“将军,这是何时所作,很有气魄。”
“还记得绍兴三年,我带兵打仗,可听说要议和,就义愤填膺。当时对丫鬟颇为不敢苟同,故而路过新金,写了这首诗。”岳飞回忆往事,历历在目。
“第一句好似化用了一首唐诗,与西夏还有关联。是叫做韦詹的大唐诗人,他的一首诗叫做《送卢潘尚书之灵武》。”黄香若有所思,马上吟诵开来:
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
水木万家朱户暗,弓刀千队铁衣鸣。
心源落落堪为将,胆气堂堂合用兵。
却使六番诸子弟,马前不信是书生。
黄叶见岳飞闷闷不乐,马上打圆场:“妹妹别胡说。岳将军好似与西夏不共戴天一般。如何会到处都要离不开西夏呢,世人皆知将军的敌手是大金国,是女真人,与党项人没什么瓜葛。”“将军,还望指教?”赵香云看向岳飞,意欲得出回答。“你们一定是听闻了什么,我的确从未与西夏交过手。与女真人作战很多年了,想必早已忘了我大宋,还有一个对手叫做西夏。这‘踏破贺兰山缺’一句可并非我岳飞独创。李唐以来,踏破贺兰山便是中原的宏图大志。这直捣黄龙也好,踏破贺兰山缺也罢,都是平生所愿。你们别忘了,女真人挥师南下,我大宋曾联络西夏乾顺,可这厮却爱答不理。实在令人义愤填膺!过去我大宋的敌手是大辽与西夏,如今我大宋的敌手是金国与西夏,西夏没有变。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川陕京兆府,还与西夏接壤,实乃成都府的屏障。我大宋想要威震天下,恐怕要对付女真人与契丹人,二者都不得不防。三国故事早已告诉后人,关云长大意失荆州,实为后世引以为鉴。”岳飞微微一笑。
黄香听了笑出声来:“我也听说过西夏,听说西夏公主很可爱。贺兰山也蔚为壮观,可惜多年来,没什么机会去走一走,看一看。”“我也听说过,这西夏乾顺可是一表人才,可惜去世了。他儿子小小年纪登基大宝,可顾不上我大宋。就怕大金国会欺负他!”银瓶道。岳云笑道:“妹妹还替西夏担忧,真是菩萨心肠。莫非西夏的甘州大佛,托梦给你了,感动你了不成?”众人捧腹大笑。
“岳云哥哥,如若直捣黄龙,要把我带上,踏破贺兰山缺也把我带上。”黄香道。岳云大吃一惊:“这是为何?”“带上你做什么?”余下闷闷不乐,叹道。
黄香乐道:“我听说大金国的黄龙府有海东青,海东青可以捕捉白天鹅。我还听说西夏的贺兰山有雪,贺兰晴雪,美不胜收。如若我大宋一统天下了,走南闯北,该多好。我还是感觉秦始皇是个好皇帝!一统天下后,就没那样麻烦了。”“秦始皇是个好皇帝,这说法,后人不敢苟同。他一统天下固然很好,可焚书坑儒就不对了。”余下不以为然。“这做皇帝的,哪有十全十美。秦始皇残暴,可一统了天下;汉武帝威震天下,可害了司马迁;唐太宗英明神武,可一个玄武门之变就罪莫大焉。这皇帝也是身不由己,有些过失在所难免。”子午道。赵香云道:“所言极是,做皇帝大人不容易。九哥也不容易!”
岳雷、岳霖、岳震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岳飞示意他们离去,他们与子午等人寒暄几句,出去了。安娘早已抱岳霆走了,岳夫人也出去了,银瓶却不肯离去。
子午道:“将军,此番可有出师北伐的想法?”“家师早已有言在先,如若将军出师北伐,我等当誓死追随。”余下拱手道。“郾城大捷,恐怕兀术不会善罢甘休。兀术这厮最是挥师南下的急先锋。”武连道。普安恨恨的道:“我看兀术一定蠢蠢欲动,意欲再犯。”“本姑娘如若与兀术碰面,一定活捉他,问一问,你为何三番五次与我大宋作对,我看他如何回答。”黄叶掷地有声。黄香乐道:“姐姐,我也一样。”“你们要冲锋陷阵,我们男儿做什么?”岳云目瞪口呆。
岳飞笑道:“巾帼英雄也不可小觑,为父就佩服武则天。武则天虽说不会带兵打仗,可她是个了不起的皇帝。李唐有了武则天,就高不可攀。何况还有什么唐太宗、李太白、杜工部、白居易。”“武则天有个女儿叫做太平公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了。”银瓶道。黄香马上纠正道:“不对,银瓶妹妹,这句话,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看,就是你爹爹与你岳云哥哥一般。”说话间指了指岳云与岳飞。岳飞与子午等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又说了一会话,子午等人离去。
岳飞也不挽留,毕竟跟随赵香云,子午等人恐怕有人照顾。子午等人环顾四周,但见岳飞府邸很是寻常,比起临安府许多员外府邸也好不到哪里去。岳夫人的衣着很是寻常竟然是粗布,岳飞的儿女们,也朴素自然。岳飞拿出来招待子午等人的茶叶也不是名贵的龙井。还是子午带来的峨眉山雪芽,让岳飞目瞪口呆,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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