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岳飞府邸,子午等人在西湖边散步,但见垂柳荡漾,波光粼粼,游人如织,画舫如梭。众人心旷神怡,说不出的畅快,可心里却有几丝压抑。没想到岳飞的府邸很是寻常。赵香云闷闷不乐,一路上暗骂九哥,为何不给岳飞修造富丽堂皇的府邸,这般待遇,岳飞承受得起。赵香云的心思,黄叶、黄香也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明说。
“岳飞将军的府邸真寻常。”子午道。余下掷地有声:“你这话客气了,应该叫做寒酸!”“寒酸的要人命!将军又不是没有银子钱,如何这般寒酸?”普安不解道。武连看向赵香云,闷闷不乐:“你九哥对岳将军一点也不好,你要当面问一问,是何缘故。”“当然,这个我会去问的。接下来做什么去?”赵香云点点头。
黄叶马上笑道:“我们此番前来,要拜访两个人,岳飞将军拜访完了,接下来自然是李清照夫人了,是也不是?”“不错,爹爹也常对我说,李清照才华横溢,实乃我大宋女子楷模。我就纳闷了,爹爹这是要将我娘置于何地?”黄香点点头。
余下破涕一笑:“你倒胡思乱想了不少,你觉得李清照与你娘可以相提并论么?”“我可不敢说,我又不喜欢口无遮拦。”黄香郑重其事道。余下撅撅嘴:“是吗?你这样乖巧懂事啊,真是没看出来,原来我们一直大大的冤枉你了,真是我们的过失,还望见谅。”“当然,你们就是冤枉我,我从来都不会乱讲的。”黄香点点头。武连笑道:“黄香,你别说了。我们都快要发笑了!”“黄香妹妹,你可真有意思。在西湖画舫,你那不是口无遮拦是什么?好大的胆子,说什么仁宗尸骨被刘豫的淘沙官挖出来,亏你说的出口。还好九哥不斤斤计较,如若不然,你可就闯祸了,你知道么?我们都为你捏着一把汗。”赵香云早已笑出声来。
武连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黄香的口无遮拦又不是这一次,从襄阳到东京,一路上,口无遮拦还少么?都把人快气疯了。说话很可气的!”“好了,妹妹也不是有意的,你们四个大男人何必斤斤计较?”赵香云见黄香委屈巴巴,马上打圆场。武连见赵香云不开心,就乐道:“没怪她的意思,如若怪她,此番就不带她来了。可还是我们疏忽了,她的口无遮拦让我们吓坏了。”
“别说了,妹妹快哭了。”赵香云道。余下见黄香泪光点点就安慰:“好了,开玩笑嘛,何必当真。”“不理你们。”黄香气呼呼道。普安看向黄叶笑道:“我们错了,还不行吗?”“给妹妹说,我倒无所谓了。”黄叶一脸不悦。子午四人马上对黄香拱手道歉,黄香破涕一笑算是好了。
“我喜欢的是你这张嘴,讨厌的也是你这张嘴。以后别胡闹,乖乖听话。懂不懂,傻丫头!”余下看向黄香,用手轻轻摸了摸黄香的头发。“去你的,谁要你喜欢,谁要你讨厌。”黄香凶巴巴的目瞪口呆起来。“你们就知道欺负女子。”黄叶马上瞪了一眼普安。普安一脸冤枉:“哪有?看看,你这眼睛真可怕。我喜欢的是你这眼睛,讨厌的也是你这眼睛。”子午、武连面面相觑,捧腹大笑。黄叶、黄香也面面相觑,对视而笑。
“说归说,笑归笑。言归正传,李清照夫人不知在何处,我们想拜访拜访,也要找对地方,是也不是?”子午叹道,看向西湖四周。众人分头去问游客,许多人都摇摇头,片刻一个个聚拢。
“怎么样,打听到了么?”武连问道。赵香云摇摇头:“都说没听说过这人。真是奇怪,恐怕都在敷衍了事。”
“如何没人知道,这可是个大文豪。”余下也摇摇头。黄香叫道:“我们一起且走且问,如若分开,就怕天黑也找不到。找不到李清照夫人,我们再走散了,岂不麻烦了,听说临安夜晚人头攒动,可不好找了。”“我们去那边走一走,如何?”黄叶看向远方,但见荷花绽放,美不胜收,一时间微微一笑,心旷神怡。普安最懂黄叶的心思,马上引众前往:“走!我们跟着黄叶走。”
一个小姑娘摇摇头:“李清照是谁,没听说过。”“我们来西湖玩,李清照不知道。”一个汉子抱着小男孩也摇摇头。一个小娘子摇摇头:“李清照,莫非是临安府的大家闺秀?”“你们是何许人也,为何找她?有何企图?”一个老头叹了口气。“没想到,没人知道李清照夫人在何处寓居,真是灰心丧气。”子午见还是没人知道,就灰心丧气了。
一个老夫人路过,咳嗽一声,介绍道:“这临安府清波门外水杉林小溪边便是李清照夫人的居所。不知你们找她有何贵干?她可是不见陌生人的,无名小卒就更不要去打扰她了。”这老夫人冷冷的道,慢慢走了。前面有辆牛车停下来,老夫人上了车。车子咯吱咯吱走了,渐行渐远。
“总算有人知道了。”子午没看清老夫人的面容,就挠了挠后脑勺。余下笑道:“看来年轻人是不知道夫人了。”“也难怪,夫人不是临安本地人。只是寓居于此,没人知道,也不奇怪。年轻人都不知道李清照也没什么奇怪的。许多新人辈出,也是雨后春笋,不可小觑。”普安叹道。武连不以为然:“岂不闻‘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么?想必文坛不会再有李清照了。”
“那倒不一定,不过李清照夫人的才华横溢,无出其右,倒是不容置疑了。”赵香云乐道。黄叶火急火燎:“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找一找,如若再拖拖拉拉,天要黑了。”“姐姐,找不到就不找了。回去就告诉娘,找到了,看望了。反正娘又不知道,怕什么。天黑了,我们就去逛夜市,临安的夜市,自然最美妙。我们到御街去,到西湖边。”黄香嘻嘻一笑。
子午引众,马上离去,黄叶拉着黄香,就怕她一派胡言,口无遮拦。众人一路而行,边打听边走。从西湖而去,向清波门进发。路上热闹非凡,瓦肆,茶肆,酒楼,客栈,应有尽有。许多骆驼也驮着货物,向钱塘江边而去。不少大理人、吐蕃人、安南人、高丽人、日本人也在街上走来走去。佛寺里香火旺盛,人来人往。街头巷尾,有不少杂耍、幻戏、打擂,喝彩声此起彼伏。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小孩子蹦蹦跳跳,老人们笑容满面。一家人牵手走来走去。卖果子的吆喝声,直上云霄。亭台楼阁之间,传来不少琵琶声、长笛声、古琴声。翩翩起舞的舞女,小唱悦耳的小生。说书的大娘,傀儡戏的老头,讲荤话的小哥。一个个都是眉飞色舞,赢得掌声,络绎不绝。
不多时,子午等人抵达清波门外,多方打听,才来到一个院落门前,一个水车吱吱悠悠,转动着。几只白鹅,伸着脖子,嘎嘎作响,浮游水面。碧绿的水面,几只荷叶,亭亭玉立。蛙声阵阵,清脆悦耳。
众人定睛一看,居然在门口发现西湖边遇到的那辆牛车,揉了揉眼睛,一个个不敢相信。或许牛车有相似的,故而也不多想,就敲了敲门,有人出来开门。子午等人说明来意,并拿出信件与信物。原来净水师太怕李清照不会见自己的女儿黄叶,特意让黄叶带着峨眉山的一本经书前来,扉页有李清照的签名。开门的是个小姑娘,知道众人来意,马上请众人走了进去。
小姑娘进去通报,众人在院落里矗立等候,环顾四周,院落不大却井井有条。篱笆处,开着几朵茉莉花。几棵垂柳,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锦鳞游泳,波光粼粼。
“你们是何人?”一个老夫人从厅堂走了出来,映入眼帘。众人看去,居然是方才的老夫人。这老夫人五十岁左右,黑发如漆,虽说年老色衰,可气度不凡。年轻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儿,“超凡脱俗”四个字最为贴切。一双眉目,炯炯有神。端庄儒雅,文质彬彬。
子午四人毕恭毕敬,上前拜道:“我们是终南山、青城山张明远、费无极座下弟子,拜见李清照夫人。”“这便是夫人!”一个近前丫鬟介绍道。子午四人递上书信,李清照打开来看,顿时喜出望外,就微微一笑:“你们千里迢迢至此,真是辛苦,多谢,多谢。想不到张明远、费无极说话算话,果真派弟子来了。”
赵香云拜道:“仁福帝姬赵香云拜见李清照夫人!”“公主殿下!南归了。我以为街头巷尾皆是讹传,没想到,是真的。还记得当年我在东京还见过殿下,只是老身人微言轻,不敢惊驾。就知道殿下最喜欢在东京街头巷尾游玩。有一次是见过的,是身边人介绍说。”李清照大惊失色,马上下堂拜道。
“夫人不必如此,昨日刚刚回到临安,听说夫人寓居临安,故而冒昧前来,还望见谅。”赵香云赶忙上去扶起。“公主殿下微服前来,受宠若惊。”李清照微微一笑,请众人厅堂说话,马上吩咐丫鬟献茶。李清照见还有两个姑娘,就愣了愣。赵香云介绍道:“净水师太的女儿,黄靖大人的女儿,黄叶、黄香,也来临安专程看望夫人了。”“我娘净水说,曾在婺州见过夫人。不知夫人可还记得?这是经书,还有信件。”黄叶拱手拜道,马上双手毕恭毕敬的递上去。
黄香笑得咯咯作响:“夫人,我爹爹也时常夸赞夫人才华横溢,天下第一。”
“净水,我记起来了。一面之缘,很是不容易。当年兵荒马乱,也算好姐妹,不知她眼下如何?”李清照微微一笑,点点头,接了过去。“我娘在峨眉山挺好的,让我来临安专程看望夫人,略表寸心,这是些峨眉山雪芽与白芽。”黄叶介绍道。
“她能派女儿来看望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还让你们带来礼物,真是不敢当。这好朋友,我真是终生难忘。算是‘患难见真情’了。回去替我多谢你娘!如若有机会,我会去峨眉山看望她的!看到你们年纪轻轻,活泼可爱,很是喜欢。我感到自己老了,老的不成样子了。多想回到当年,该有多好。”李清照潸然泪下,微微一笑。
李清照请众人走进厅堂坐下来说话,马上吩咐丫鬟泡上峨眉山雪芽,端来让众人品尝。丫鬟去了,李清照陪在赵香云左右。赵香云问道:“西湖边,夫人如何会告诉我们,就不怕被人打扰?”李清照道:“我听人说,你们打听我。我有意叮嘱他们,让他们别透漏我的行踪。以为你们是游客。也看看你们有没有耐心!在你们绝望时才告诉你们的。”
“夫人,我们年轻气盛,难免会有绝望之时,以后还望夫人多多教诲,指点迷津。”武连听了这话,顿时感慨万千。“你们的行走江湖,你们师父们都对我介绍过了。他们知道你们有一个心愿,就是拜访我。可见你们师父们的良苦用心。我也素知你们见过李师师、梁红玉,念念不忘想见到我。我老了,我不想被人打扰。可盛情难却!公主殿下又亲自登门,我不能不给面子。南渡以来,人心思定。岳鹏举郾城大捷,天下无敌。我没什么能耐,不似许多大员外有钱有势,也不似许多富商大贾出手阔绰,更不似许多年轻气盛的英雄豪杰能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我只会写几首诗词,聊以忘忧。人生苦短,杨柳依依。还望你们‘诗酒趁年华’!”李清照摇摇头,微微一笑。
子午纳闷道:“听说夫人对苏东坡的词很是不以为然,如何会说出苏东坡的词中这一句,万万没想到。”
李清照摆摆手,乐个不住:“苏东坡是豪放派掌门人,我是婉约派的。我们的词作风格不同。当年也是年轻气盛,故而开玩笑说,他们男人们的词作也不过如此。什么李后主、柳三变、苏东坡,都不堪入目。我当时写了一篇《词论》,自以为是,洋洋得意。如今看来才感到自己的愚昧无知。都是年轻惹的祸,是也不是?其实当年这《词论》一出具引来一片哗然,很多人都说什么,一介女流之辈,居然狂妄自大,敢于藐视词坛泰斗,实乃胆大包天。都对我口诛笔伐!我是又惊又喜,也吓得战战兢兢。可我这人好打马,喜欢博一把。此番风波也算如此了。如今我却不会让年轻人做这样的事了,我是过来人,女子可不能吃酒、打马,要本本分分才好。”
“夫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了。”余下道。黄香道:“有一首词,夫人写的不错。叫做《如梦令》,不知何时所作。”说话间吟诵开来: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那年,我还是个小姑娘,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来到东京,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怕想家。还记得是来到汴河边游玩,见到一个荷塘,就回忆起故乡往事,不觉喜上眉梢,就写成这首词。细细推算,应该是哲宗元符二年之时,实乃处女之作。到了二十四岁时,翁舅赵挺之被罢相,不久我便随丈夫屏居乡里十年,离开东京到了青州,也离开了与我有诗词唱和之谊的前辈晁补之、张耒等人。往事难忘,不堪回首。如今我都成了老太婆了,真是‘逝者如斯夫’!”李清照笑出声来,孩子气般。令人诧异万分,好似返老还童,活脱脱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武连看向李清照,一言不发,只是见她青丝变白发,一瞬间有些伤悲。想必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一个糟老头子,恐怕还不如李清照。世人皆知,有糊涂的老头,却很少糊涂的老太婆。武则天晚年便是一位老太婆,可这老太婆不简单,却坐了皇帝。黄叶有感而发,马上笑道:“夫人还有一首诗,很是名扬天下。”说话间吟诵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夫人,这首诗如何这般豪气冲天,好似诗仙太白与苏东坡的气魄了,这是为何?”黄香看向李清照,意欲得到夫人的教诲。
李清照黯然神伤,泪光点点:“我年轻时候是晚婚,与丈夫在江南分手。没给赵家留下一男半女,有人在我背后议论纷纷。这都不算什么!可我现到如今不能原谅自己的便是,我为何当初站在大江边要对他说这首诗?我为何要让他羞愧难耐?我为何要这样做?我多少次也想,如若当时忍一忍,想必他就不会病入膏肓,就不会离我而去。我也不会受苦受难,颠沛流离。后来我遇到张汝舟这个狂徒,让我颜面扫地,羞愧难耐。我就不信邪!我便拿出少女时的胆大包天,博他一把。我也不知道,如今我是输了还是赢了?或许我输了,我一败涂地,我落败的一塌糊涂。或许我赢了,我扭转乾坤,转悲为喜。好在我大宋,是文人墨客的天堂。可以释情放怀于山水之间,可以舞文弄墨于心烦意乱之际。面对这眼前的西湖水,我却有口难言。还是武则天做的好,做的对。无字碑没什么不好,女人难,一个顶天立地,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更是难于上青天。西湖的水,就好比我的泪一般。我不能擦干它,我也擦不干它。我只好一言不发、沉默寡言,任凭后人去说了。如今国破家亡,我老了,我不能驰骋疆场,金戈铁马,做梁红玉。我也不能像李师师一样,血洒东京。我只有舞文弄墨,仰天长叹:‘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除此之外,又能如何?”说到这里,眼圈一红,泪如泉涌。听了这番肺腑之言,子午心里伤心难过起来,想到自己的母亲。
余下寻思:“夫人的这首诗,我们吟诵过很多次了。南渡以来,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首诗的。多少热血男儿都羞愧难耐!不错,夫人又能如何,只能舞文弄墨了。”“夫人,如今在临安,日子可还好么?”普安安慰李清照。武连看向李清照:“南渡以来,恐怕颠沛流离,很不容易。”“还好,还好。”李清照摇摇头,微微一笑。
赵香云听了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顿时心如刀绞。寻思开来:“南渡以来,一个颠沛流离,如何会好?母后客死他乡,我一个人都不好。就算不好,还有吃有喝,有人照顾。而夫人年事已高,如今五十多岁了,恐怕已是心力憔悴。”“夫人,放心好了。我娘说,她有机会就来临安看您的。临安虽说繁华,可人声鼎沸。峨眉山才清净!”黄叶也想起净水师太,马上安慰李清照。黄香笑道:“襄阳也不错,岂不闻‘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诸葛孔明都喜欢襄阳的隆中!归园田居,襄阳最好。”
顷刻,李清照小院来了人,是附近的邻居,送给李清照一些瓜果蔬菜,说了几句话,邻居就匆匆离去。李清照意欲留下众人吃个家常便饭,可众人并不饥饿,就怕多有打扰。又说了几句话,子午就引众离去了。
小院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水车吱吱悠悠,转动在门前。白鹅依然嘎嘎作响,游来游去。却唯独听不到蛙鸣,不知何故。
回到皇宫御花园的小西湖,子午等人又在宋高宗的宴会上来回穿梭,岳飞执拗不过,不好抗旨不遵,也前来陪同。宋高宗只字不提出师北伐,岳飞好几次插话,宋高宗都并不理睬,只是让他喝酒。岳飞闷闷不乐,宴后心灰意冷而去。赵香云想问九哥为何不给岳飞建府邸,黄叶马上阻拦下来,示意赵香云不可鲁莽。赵香云只得作罢。子午四人与黄叶、黄香、赵香云放心不下,就抵挡岳飞府邸,予以探望。
“我看,郾城,还要回去,要偷偷摸摸回去。”岳飞仰天长叹。黄香道:“不错,我们要偷偷摸摸回去。如若不然,兀术突袭,我们就坐以待毙了。”“小丫头,你回到襄阳,照顾好黄大人。黄大哥年事已高,你们两个女儿,总要有一个留在他身边才好。也好有个照应!他与我是多年的挚友了,这些年也多亏他的鼎力支持,如若不然,襄阳六郡的恢复也难上加难。郾城大捷的粮草也难以为继!这都是他大大的功不可没,这些我也在皇上跟前提起过。皇上也心知肚明,予以了褒奖。可他却高风亮节,坚辞不受。我就劝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女儿着想。如今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更需要朝廷的关照。”岳飞道。
黄叶反问道:“将军,为何你不需要朝廷的关照?为何府邸如此寒酸?这是为何?”岳飞一时语塞,目瞪口呆,默然不语。
“将军,我可听张宪将军说过,你把朝廷的赏赐都充公了,这是为何?”子午道。余下追问道:“还有,岳云战功卓著,为何不给他报军功?岂不太也不公平!我大宋眼下,有‘任子恩例’,你何苦与众不同,岂不可惜?”“何谓‘任子恩例’?”黄香看向余下。“正所谓:官员品级越高,子女可享受的官阶越高,次数越多。将军弃之不用,这是为何,还望赐教?”普安看向岳飞。“岳云是我儿子,他要自立勋劳才对!我也用过恩例,又不是没用过。”岳飞解释道。武连问道:“是么?我如何没听岳云说过。我们无话不说的!”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出来了,气呼呼的冷笑一声:“当然用过!家父为张所之子张宗本而用,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自己的儿子不是人,别人的儿子都是宝贝!我都受够了!”众人看时,原来是岳云。方才的话,岳云都无意间,听到了。
“住口!”一个声音袭来,众人看时,居然是岳夫人。只见她泪光点点,快步上前,两手颤抖,慢慢抬起手,啪的一声,随即给岳云一个巴掌。岳云脸色煞白,眼圈一红,掉下泪来。瞪了一眼岳飞,跑了出去。子午等人大惊失色。
“孝娥,不该那样对云儿。他说的对!他说的好!谁让他是我岳飞的儿子!都是为父的错。他有朝一日会明白,为父对不起他。”岳飞也黯然神伤,叹道。
“不孝之子,一派胡言!”岳夫人早已泣不成声,退了出去。
子午等人与岳飞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们去安慰岳云,可岳云闭门不出。黄香进去,才逗笑岳云。岳云转悲为喜,笑容满面。可见到岳飞,马上蒙头大睡。岳夫人与岳飞又与子午等人聊了一会,众人辞别离去,出来已是月光如水。
武连站在皇宫御花园小西湖的亭台楼阁,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小西湖,这名字真有趣。”“我看了然无趣。一墙之隔便是西湖,九哥如若厉害,就把西湖圈进皇宫大殿里来,岂不更显得威风凛凛么?”赵香云闷闷不乐道。武连问道:“如若那般,想必临安老百姓会说皇上是李后主了。”“李后主在金陵,也就是如今的建康。他可没在杭州定都!再说,李后主也不是一个糊涂皇帝。”赵香云笑道。
武连道:“看看你,说的什么,我如何听不懂了。”“不懂装懂,懂不懂?”赵香云乐道。武连摇摇头:“你这句话可真厉害了,四个‘懂’字。”“岳云真让人可怜,岳云真令人羡慕。”赵香云道。武连破涕一笑:“这话更听不懂了。”“你傻啊,岳云的让人可怜是,不能得到应有的军功表彰与奖赏。岳云的令人羡慕是,他是岳飞的儿子,还是长子!”赵香云道。武连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下明白了。我方才也是逗你玩,我如何听不懂你的话,你的话,我最明白。如若不明白,我们就白白相识一场了。”“油嘴滑舌,胡说八道。”赵香云害羞一笑,转过头,看向波光粼粼,灯笼映红了水面,晚风吹来,月光如水,令人心旷神怡。
黄叶过来了,微微一笑:“你们这样开心么?”“姐姐,喜欢这里么?”赵香云叫道。黄叶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里很美!我喜欢。可这里四处都是高墙,却不是我喜欢的。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世界。你可明白!”“眼下我进了围墙,不得自由自在了。”赵香云不觉黯然神伤。黄香笑道:“我想进来,却不能够呢。你还不知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妹妹,我们换一换可好?你做公主,我去襄阳。”赵香云孩子气般拉着黄香的手。
黄香喜出望外:“好啊好啊,姐姐,你真好。”余下目瞪口呆,乐个不住:“你们别开玩笑,真是两个小孩子。明浩与怡乐都不这样的,你们好可笑。”“我知道,我离开青城山后,就回不去了,除非苍天有眼,让我不再是公主。”赵香云马上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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