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必如此,总是佩服,佩服。岳飞的名头如今早已飞跃千山万水,世人皆知。何必如此自谦。想当年岳将军还名不见经传,没曾料想,后来居上,如日中天。六郡归宋、刘豫下台,皆是将军英明神武所致。如今郾城大捷更是名扬天下,他日步步高升,自当名声显赫。”段和誉道。
子午寻思道:“段王,你当年对吴玠也是如此说,结果吴玠一命呜呼了,当然吴玠是嗜酒如命,自己喝死了自己。你如今对岳飞说,岳飞又当如何?真怕你了。长此以往,世人皆知。不怕大理国的雄心壮志,就怕段王这张嘴了。”想到这里,马上笑道:“借段王吉言,我大宋如今定会如日中天。”
“大宋本就相安无事,只是女真人在中原撒野耍酒疯,想必闹够了,他们就回老家了。”段和誉道。
余下寻思:“还记得,欧阳修说,不怕先生责怪,就怕后人笑话。如今以我来看,不怕世人耻笑,就怕段王唠叨了。段和誉恭维谁,谁可要倒霉了。”想到这里,叹道:“段王如今抵达郾城,莫非早已得知帝姬归来?”
“本王哪有这般神通广大,只是凑巧。本来前往临安,是想恳求大宋册封我大理国,路过此地。我得皇上恩准,才停下来探望岳家军的。”段和誉摇摇头。
普安寻思:“好在岳飞不知道我们与段和誉早就认识,如若不然,很容易弄巧成拙,让人误会。”想到这里,笑道:“家师早就认识段王,段王此来,家师可知道?”
段和誉马上会意,知道子午四人如若夹在其中很是难为情,就装傻充愣道:“当然不知,你们在此,我都不知。”“段王上次去见吴玠将军,我们也听说了。此番又来中原,可见段王情深意重。”武连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段和誉点点头:“女真人来势汹汹,世人都担惊受怕。可没想到岳家军抵抗住了,可喜可贺。”牛皋问道:“大理国是个什么地方?”“与大宋江南差不多。”段和誉一怔,马上笑道。张宪道:“西南大多穷山恶水,是也不是?”“这可大大的误会了,西南虽多山水,可也是青山绿水。”段和誉一脸不悦,可不好表露,就尴尬一笑。王贵问道:“大理国都是和尚了?”“这话也对,也不对。”段和誉叹道。梁兴大为不解:“此话怎讲?”“西夏,你们可知?”段和誉微微一笑。杨再兴破涕一笑:“西夏当然知道,那边便是荒无人烟,不毛之地。如若不然,女真人如何会置之不理,一心一意挥师南下,专门对付我大宋?”“西夏号称塞北江南,我大理国便是西南花园。”段和誉道。岳云若有所思:“何谓花园?莫非大理国家家种花不成?”“我大理国,虽偏居西南,可青山绿水,风景如画。花海片片,美不胜收。佛光普照,阳光明媚。锦绣江山,不可小觑。”段和誉大手一挥,介绍道。听了这话,赵香云、黄香闭上眼睛,心驰神往。子午四人也感同身受。
岳飞见张宪等人有些出言不逊,粗鲁不堪,可哥们弟兄之间,又不好怪罪他们,但不说又让段和誉笑话岳家军皆是草莽武夫,一瞬间百感交集,灵机一动,马上看向赵香云,示意赵香云来招待段和誉:“段王,仁福帝姬此番归来可喜可贺。郾城大捷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不过是女真人欺人太甚,我岳家军迎头痛击而已。倒是仁福帝姬南归,很是值得可喜可贺。我素闻帝姬殿下与段王多年以前有些来往,想必你一定有许多心里话要说了。不过你们的心里话也不必藏着掖着,诸位想必也想听一听,我大宋与大理国的一段佳话了。”“不错,大理国对我大宋很好。当年父皇与段王情同手足,段王总是去东京拜见父皇,还带来许多好玩意给我玩,想起来,就感慨万千。”赵香云笑道。段和誉摆摆手,嘘唏不已:“大宋对我大理国的恩泽才令人感动,徽宗陛下遭遇危难,我大理国举国震惊,都跪拜于地,诚惶诚恐。听说徽宗陛下驾崩,客留他乡后,本王几日几夜不合眼,痛哭流涕,天地可鉴。”“段王,你要多加保重才好。”赵香云听了这话,如何不伤心难过,顿时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岳飞见状也嘘唏不已,泪光点点:“没想到,段王这般情深意重,令人为之动容。”“面对岳将军,本王也不必藏着掖着。你保家卫国,堂堂正正。本王最佩服你这样的忠臣良将,可惜我大理国没有。”段和誉恭维道。岳飞摆摆手:“段王客气了,想必大理国不需要一介武夫,我这样的一介武夫如若在大理国出现,就怕破坏了大理国的风调雨顺。”“素闻岳将军文武双全,何谓一介武夫?何必自谦,想必瞧不起我大理国了。”段和誉笑道。
岳飞愣了愣,叹道:“段王哪里话,你贵为一国之主,千里迢迢而来,感激不尽。”“如今列国都议论纷纷,有岳家军,恐怕直捣黄龙,就指日可待了。到时候女真人灰飞烟灭,大宋便天下无敌,俯首称臣者就比比皆是了。”段和誉道。岳飞摇摇头:“女真人如今虽说被我大宋阻击抵挡住了,可还是不可小觑。他们虎视眈眈,一心一意想挥师南下。”“自从岳家军横空出世,女真人就节节败退。想必兀术束手无策了。”段和誉不以为然。
岳飞笑道:“兀术这厮屡战屡败却心有不甘,实为当世豪杰。”“兀术不过匹夫之勇,哪里比得上将军的英明神武。”段和誉笑道。岳飞见段和誉的红袍,就饶有兴趣问道:“段王穿白袍,如何又披红披风?”“将军英明神武,克敌制胜,名扬天下。本王前来穿红袍,便是预祝大宋如日中天,预祝将军日后也旗开得胜。”段和誉笑道。众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子午、余下也感慨万千,不得不佩服段和誉的聪明过人,机智勇敢,出口成章,巧言善变。
片刻,段和誉辞别众人,岳飞引众欢送。子午四人紧随其后,见段和誉渐行渐远,才回去。岳飞等人走后,子午四人站在城外极目远望,赵香云、黄香见他四人站着不动,也走了过来。
“段和誉来大宋几次了?”赵香云看向远方。黄香摇摇头:“我不知道,问他们好了。”说话间指了指子午四人。“你是说,除了北上搭救你么?”子午道。赵香云点点头。余下道:“富平大战后,他去过和尚原,送礼物去了。”“送给吴玠大美人。”普安道。武连道:“我们却不知道,后来才听说了。”“要谢谢他,他可比西夏好许多。”赵香云问道。黄香点点头:“西夏对我大宋爱答不理,这件事我听说了,气得我牙痛。”说话间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牙痛如何摸嘴巴?”子午笑道。余下看向黄香:“西夏爱答不理,你牙痛什么?”“我也是见爹爹不开心,故而跟着不开心。我又没去过西夏,我哪里知道西夏。”黄香叹道。普安道:“我们都没去过西夏。”“师父去过,我听他介绍过。”武连笑道。赵香云道:“听他介绍大理国,我都心驰神往了。”“如若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走一走,看一看。”武连道。赵香云微微一笑:“其实当年在东京,段王每次见父皇,我都想跟着段王去大理国玩一玩,可惜一直未能如愿。结果后来靖康耻就来了!”
“好了,眼下回来了,要开心。大理国,我们一定去走一遭。我看这个段王也很好说话。他多大年纪了,好像是个大哥哥。英俊潇洒,真是白马王子。”黄香见赵香云闷闷不乐,马上笑道。余下介绍道:“段王如今五十多岁了,你喜欢他?”“胡说八道他哪里有五十多岁,分明才三十出头,还年纪轻轻的。”黄香顿时大吃一惊,笑出声来。余下笑道:“爱信不信,他可是与家师、太上皇、种浩将军他们是同龄人,你知道吗?”“这玩笑有点开大了。”黄香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众人哈哈大笑,黄香却闷闷不乐。
三日后,岳飞等人在郾城城门外,送别子午四人、赵香云、黄香离去。放眼望去,中原大地,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绿树成荫,美不胜收。
“帝姬殿下,多加保重。”岳飞看向赵香云,随即拱手拜道。“岳将军,不必如此。帝姬是父皇当年的倡导,如今事过境迁,还是叫我公主好了。我素闻岳将军文武双全,抗金以来,屡立奇功,本宫代大宋黎民百姓,多谢您了。”赵香云微微一笑。“殿下这般肺腑之言,微臣诚惶诚恐,受之有愧。”岳飞再拜。岳云道:“公主殿下,你回来就好。”赵香云点了点头,依然微微一笑:“岳云,你年纪轻轻就冲锋陷阵,我很佩服你。我不想摆架子了,什么公主了帝姬的,我自从靖康耻后,才发觉,高低贵贱不过是胡言乱语。如若形势危急,落架的凤凰就不如鸡了。你们叫我云儿好了。”
“云儿!这可是岳云的小名。”张宪笑道。牛皋乐道:“嗯,果然如此。赵香云、岳云,都是云儿。”“赵香云、黄香,都是香儿。”杨再兴道。梁兴惊道:“赵香云、岳云、黄香,你们三人的名字真有意思。”“这便是天意难违,缘分使然。”王贵道。
子午道:“我的名字很奇怪吧?”“可不是!子午,这个名字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好名字。世人皆知,关中有个子午谷。恐怕这名字很有故事。”余下笑道。普安乐道:“余下,你的名字也不咋的。你是多余的,你是被剩下的,是也不是?”
余下瞪了一眼普安。
“我的名字,最好,是也不是?我武家可不得了,祖上也与武则天大有关联,说不定我是武则天的子子孙孙也说不定。”武连为了逗赵香云开心,就笑道。赵香云破涕一笑:“别吹牛,胡说八道。”“姐姐,我看有些道理。我可听说,武则天做皇帝时,这武姓可显贵一时。”黄香见武连目光里,有哀求之意就一本正经道。“不错,武则天这女子不简单。后人当难以忘怀!”岳飞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玩笑话,可见赵香云喜乐无比,就打趣道。“武则天留下无字碑,这可是女子的无可奈何了。要么把男人踩在脚下,要么被男人踩在脚下。武则天算是替女子争口气。如今我大宋也有不少巾帼英雄,我看李师师、李清照、梁红玉,这三位就不可小觑。”赵香云叹道。
岳云道:“没想到殿下知道这样许多。”“靖康耻历历在目,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出师北伐,还于旧都。”张宪拜道。杨再兴也叹道:“这天下人间可不简单,女子虽说不简单,可如武则天者能有几人?凤毛麟角而已。”“还是老爷们的天下,男人出门在外,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贵道。牛皋也咋咋呼呼道:“可不是,梁红玉也是瞎搅和。什么击鼓战金山!靠鼓声打仗,岂非儿戏?”“我看还是韩世忠的本事大。”梁兴不以为然。
子午介绍道:“黄天荡江面白雾迷茫,梁红玉击鼓,大大的提升了士气。虽说不是颇为重要,但很有必要。”“可不能瞧不起女子,女子也不简单。比如武则天!”余下道。普安看向武连道:“武连,你说,是也不是?”“那是自然,我武家的骄傲,便在于此。”武连点了点头。赵香云乐道:“还吹牛,武则天虽说做了皇帝,可她很孤独。岂不闻,‘高处不胜寒。’这女子做皇帝,并非不可以,不过比起男人来说,总是不大好。虽说糊涂的老头很多,糊涂的老太太很少。可武则天做皇帝时年纪大了,也是很不容易。”“姐姐,武则天年纪大了也比那些糟老头子强许多,走路都颤颤巍巍,还做皇帝,真可笑。我就知道武则天虽说是老太婆了,可有狄仁杰,武则天就变得聪明过人,一点也不稀里糊涂。”黄香哈哈大笑。
岳云惊道:“没想到,你们知道的很不少,佩服,佩服。”“如今我大宋自然与众不同,李清照成为大文豪,这就告诉后人,我大宋这女子也可舞文弄墨,成为大文豪。”岳飞笑道。子午点了点头:“提起李清照,我们都听说过她的故事。岳将军难道不想与李清照夫人会面么?”“当然想见一面,可惜无缘,如之奈何?不过李清照夫人的一首诗,我却佩服的五体投地。每次读一读,都感到羞愧难耐,无地自容。”岳飞早已吟诵开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将军不必如此,李清照夫人的官人赵明诚听了这首诗,不久就病入膏肓,一命呜呼了,你可知道?这首诗有毒,男人最好别看!如若不然,羞愧难耐之际便会一命呜呼。”余下摇摇头。普安点了点头:“可不是,这首诗比老毒物、小毒物都毒!”“项羽与虞姬在乌江边泪别,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是为何?我想了许多年,却想不通。”武连看向赵香云。“羞愧难耐,无地自容,无颜见江东父老。”赵香云叹道。黄香摆摆手笑道:“不对,我看不是无颜见江东父老,而是项羽没法过江,那船是漏水的,项羽怕自己喂鱼了。项羽不会游水,你们明白了?”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子午等人辞别岳飞等人,渐行渐远,离开郾城,往襄阳而去。一路上说说笑笑,赵香云、黄香被子午四人逗的开心不已。赵香云全然没了往日的愁眉不展,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赵香云回来了,她又回来了。虽说眼下回来了,可也长大了。虽说长大了,可刁蛮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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