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吴郡
刘琚自从与孙尚香完婚过后,二人享受共赴巫山云雨之后更加如胶似漆,翌日便回门前往甘露殿拜见太夫人,令太夫人惊诧的是,昔日舞枪弄棒的孙尚香不过新婚一夜,完全是判若两人,端坐在刘琚身旁,温柔如绵羊,依偎他在身旁,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新妇之姿,使得太夫人心下宽慰,还以为女儿成为有夫之妇之后,懂得收敛往日的跋扈与骄纵。
大婚过后,刘琚倒是泰然处之,趁着这个节骨眼,有事没事就以吴侯妹婿的身份前去拜见江东的诸位大臣,诸如江东张氏,顾氏,周氏等江东世家。
刘琚自觉有几分见识,倒是与顾雍,薛综,严畯与吾粲等名士纵论经史子集,古今王朝兴旺,然而这些儒门名士博闻强记,学识渊博,引经据典,倒是让刘琚颇为敬重,受益良多。
就如刘琚过得惬意洒脱,接下来的时间里,刘琚活跃在吴中各地,拜访了顾氏,又接连拜访了张氏,朱氏的族长,与江东文臣之首的张昭,抑或在府上设宴,邀请寄居在江东的大儒到府上开曲水宴,抑或邀请江东子弟前往郊外游猎,如此高调地结交江东名士重臣,自然刺激着吴侯孙权高傲敏感的心,吴侯府内的书房中,不知被杖杀了多少下人,吴侯府上下一时人心惶惶。
十二月的江南会稽山,卷地而起的寒风哀婉低沉云层厚重,纵马奔驰惊起寒鸦成群,盘旋碧空。
劲风扑面,空中细碎的冰粒砸在脸上稀稀落落,使人不觉有丝丝凉意。
刘琚似乎早已将前线的战事抛之脑后,带着妻子孙尚香,以及一众亲卫骑着战马,跃过沟壑,掠过道路,向西面的山丘疾行。
趁着今日天气晴朗,冬日明媚,刘琚携妻往西山林中打猎,期盼着这冬日的山中有着不错的猎物。
寒风萧瑟,大氅飘飘,快马加鞭间纵意欢笑,刘琚看着身旁这个一身嫣红劲装的英气女人,寒风撩动着她额前的缎带,飘飞如丝絮,一时尽美,让他心中却有别样的感觉,从襄阳城镇南将军府阁楼小院,成为刘琚的那一刻压抑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看着她没心没肺灿烂的笑容,刘琚有着异样情愫,当他心中只能装下宓儿一个女人之时,却无法分辨这样的情感,到底意味着甚么。
近日来夫妻俩如冤家般时而斗嘴斗气,时而如如胶似漆,会稽郡的天目山,天台山,秣陵的钟山,皆留下了他们手牵着手走过的足迹,与纵马而过的痕迹。
孙尚香所乘战马神骏异常,通体雪白,疾如闪电,与刘琚座下的乌骓马不逞多让,身后诸多亲卫追赶不上,很快便不见了夫妻俩的身影。
树林之中,一只麋鹿被马蹄声惊动,先是侧耳聆听,判断方向,紧接着一跃而起,在林间草丛中左右跳跃,逃避因本能而感知的危险。
麋鹿矫捷的身影在树林之中时隐时现,却逃不过刘琚的双眼。
他心中大喜,嘴角微翘,催动战马紧追不舍,瞬间将那孙尚香甩在身后。
原本寂静的山林中,顿时喧闹起来,鸟雀冲天而起,觅食的狐狸四散奔逃。
刘琚眼中却只有那只体态优美,轻灵迅捷的麋鹿。
他控着战马在林间飞奔,避让着迎面而来的枝条,跃过倒伏于地的枯树,眯着双眼算计着距离。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刘琚感到有了把握,便伸手自鞍袋中取出犀角弓,双腿紧夹马腹,弯弓搭箭,瞄准高高跃起的麋鹿一箭射去。
箭矢离弦如流星,似乎下一刻就要射入麋鹿的脑后,然而那麋鹿却猛地低头,箭羽擦着皮毛飞掠,射入一株大树树干之上。
那箭尾上的羽毛,犹自颤动不休,可那麋鹿却落入草丛之中,转眼便又跃出!
刘琚见箭羽落空,并不懊恼,不过是运气不佳罢了,这头麋鹿定然难逃此劫。
忽地从草丛之中传来一阵低啸声,麋鹿惊得一阵窜入树林之中,却从左侧猛地窜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举目望去,正是一只花斑吊睛白额猛虎。
“吼——”那猛虎一声咆哮,伸出前爪便向乌骓马扑来,惊得乌骓马前蹄翻飞,由于相拒太近,刘琚竟然有点猝不及防,一时忘了拔出佩剑防御。
就在惊马将要把刘琚掀翻,这千钧一发之际,“嗖”地破空之声从耳边响起,一箭自劲风呼啸而过,从猛虎喉间穿透而过,溅起一片惹眼的血红,那猛虎哀嚎一声,趴倒在地,挣扎了一番,嘴中鲜血潺潺而流,气绝身亡。
马蹄翻飞,骏马打着响鼻,马背上的女人身披大氅,额前红色缎带,牢牢系着背后三千青丝,手执雕画弓,踏雪而来。
直到近前,孙尚香勒马急停,翻身下马,关切问道:“夫君可否无恙?差点吓死妾身了!”言讫眼圈一红,就欲落泪。
刘琚缓过神来,上前拉过她的柔荑,温柔道:“多谢夫人相救!”
孙尚香把脸一别,红着眼圈,偷偷一抹泪,不想理他,本想等着刘琚来哄她,却感觉发髻上有人触摸,转首过来便见到刘琚宠溺的笑容,心中一软。
“此乃梅花,冬日开花,芳香扑鼻,犹如夫人般孤芳雅洁。”
孙尚香小脸一红,不解道:“夫君为何以梅花喻人?妾身与梅花有何相似之处?”
两人并骑而行,刘琚笑着解释道:“夫人非寻常深闺女子,三从四德,巾帼须眉不输男儿,百花尽在开春绽放,争奇斗艳,惟有梅花凌寒而独开,一身傲骨,遗世而独立,如夫人一般敢爱敢恨,性子高洁,与俗世格格不入,如此奇女子世间岂能常有?”
孙尚香摸上发髻上的梅花,看着眼前这个最懂自己心思的俊美男子,灿烂地笑了,一笑百媚生,而她的心从此为之沉沦。
二人顺着山间小道,并骑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路经一处灌木丛之时,刘琚左手拉开孙尚香的缰绳,右手拔出佩剑拨打着飞来的箭矢,“小心!”
孙尚香从惊变中回过神来,一个腾空而起,踮脚于马鞍之上,从箭壶之中,抽出箭矢弯弓便射,可谓一箭穿心。
灌木丛中闪过一批黑衣人,个个手握利剑与弓弩,虎视眈眈,恰好尾随而至的赵云及时赶到,便向那帮黑衣刺客杀去,黑衣刺客弓弩甚多,箭矢如雨,亲卫们不少纷纷中箭身亡,赵云麾下人多势众,刺客见势不可为,为首者招招手,便丛林深处遁去。
赵云大怒,带着亲卫拍马追去,沿着深处追去,射杀了三两个刺客,忽地追到半道之上,暗恼道:“不好!调虎离山!”
“听!”草地上躺着的汉子忽然坐起身,凝神侧耳,眼神望向山林深处:“调虎离山之计功成!”
他话音刚落,另一人立即趴伏在地面上,以耳贴地,很快抬起头来,说道:“没错!”
此言一出,一众刺客都抽刀拔剑,还有的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
“是这个方向!”耳朵最尖的那人伸手一指,就见一头麋鹿突然自林中跃出,乍一看到这三个门客,便拧身向侧面跳去,三人只看到它颈背上那条黑色的纵纹一闪而逝,紧接着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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