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提亲(2 / 2)梅若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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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将王钰引至兰园,躬身一揖道:“王公子且在此稍待,夫人尚在静室礼佛,待会儿便接见公子。”

“有劳了。”王钰躬身回礼道,

凉亭依荷塘而建,时值阳春,荷花并蒂开,其色幽幽,随风流转,时而似避人而去,时而又似袭人而来,水中藻菱交横,数尾金色鲤鱼,穿梭游弋,追逐嬉戏,好不快活!王钰凭栏而观,此心飘然,恍然未知。

王钰等了一阵,管事未返,却见有一年轻妇人经过,王钰见是甄府内眷,非礼勿视,于是垂目避观。妇人见了王钰,一脸不屑,鼻子朝天哼哼,哼完便破口大骂道:“你便是那低贱商贾之子。”

王钰大感诧异,向妇人问道:“夫人可是与在下说话?”

“呸”妇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张牙舞爪道:“不是你还能是何人?痴心妄想的贱民。”

王钰皱了皱眉,骂他并不介意,毕竟是上门提亲,显示诚意而来,得罪了人,便得不偿失。

王钰并无意回击对方,通过这种泼妇骂街似的方法以获取身心上的快感,以免自降身份,有失读书人的颜面。不过眼下王钰衣着朴素,难免让人看清,王钰于是解释道:“夫人误会了,在下此行前来······”

夫人粗鲁地打断王钰道:“哼,我无意知晓你乃何人?如你这般粗鄙之人岂能不知廉耻?如我甄氏乃河北豪门世族,岂是你等苟且之辈高攀得起的?”

妇人骂完,痛快淋漓,呸地又是一口唾沫星子,王钰心如刀割,索性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妇人乃是甄宓的姑姑,早年丧夫,寡居于甄府,性情古怪,历来泼辣,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眼见王钰毫不抵抗,甚是无趣,转身离去。

管事复归,引着王钰前往中庭,甄府占地极大,恍如迷宫,回廊呈井字形,绕东走西,由兰园至中庭需得绕过三个长廊,二人穿廊走角,不多时,便来至进前院的必经之处,中庭。

引入正堂之中,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甄氏内眷,庭外侍立的家丁持刀而立,目不斜视。

堂中榻上跪坐着二人,一个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张夫人,另一个则是甄氏家主,甄宓之三兄,甄尧,由于甄氏长子次子皆已早夭,甄尧便成为了甄氏的嫡长子,自然成为新一代家主。

王钰昂首而入,气宇轩昂,不卑不亢,毫不示弱,他明白气势上掉价的话,只会让张夫人与甄尧看轻自己。

“在下中山王钰,拜见家主,老夫人。”

“哦?原来是王公子,敢问王公子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张夫人轻呷了一口清茶,将茶杯置于案几之上,目光咄咄逼人地问道,

“在下仰慕甄小姐久矣,与甄小姐情投意合,今日特来上门提亲,,还望家主和老夫人成全。”王钰面不改色,朗声道,

“哦,却不知公子是何家世?足以与我甄氏门当户对?”张夫人摆摆衣袖,一脸轻蔑地问道,

“在下乃无极李氏之假子。”王钰不卑不亢,躬身一揖道,甄尧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此人气度不凡,小小年纪在众人注视之下仍旧面不改色,光是这份气度便让人叹服,将来定然非池中之物也,但是看了母亲一眼,依然傲气凛然,看来此次小妹的婚事仍需张夫人做主。

“哦?据老身所知,无极李氏不过一介商贾贱民也,你乃李文之假子,即便是其亲生之子,又有何德何能欲与我甄氏攀上姻亲?若老身将小女许配于王公子,我甄氏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中山?岂非让阖族上下声誉蒙羞?”张夫人重重地将茶杯搁在案几之上,凤目怒视,道,

“回禀老夫人,在下并非不自量力也,而今钰虽是家世低微,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若此言尚不足信,敢问老夫人,中山甄氏源自何也?起于何也?若非百年以来,甄氏辈辈英才砥砺而行,安有甄氏今日之昌盛?”王钰辩驳得有礼有节,既婉转表达了自负才学,又称赞了一番甄氏先烈诸公,端的上是进退有度,连甄府诸人皆是暗暗颔首,面露赞赏之色。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今君不过一介寒门之士,不知心中藏有何经天纬地之才,竟然夸下如此海口,岂非狂妄自大乎?如你等逞口舌之利者巧舌如簧,老身见过不少,成大事者寥寥无几。”张夫人一脸铁青,忍不住冷哼道,

“哈哈哈!老夫人此言差矣,当今天下大乱,汉室倾颓,群雄并起,正是英雄崛起建功立业之时,实非在下自负,来日得遇明主,中兴汉室,拜将封侯岂在话下?”

张夫人针锋相对,出言不逊道:“小小孺子,尚且及冠,竟敢妄论天下大事,你眼下所及何处,寸尺之地,以寸尺之地观天下之危,不吝于井中之蛙也。”

看着少年郎脸色一黑,张夫人得势不饶人,继续道:“王公子今日莅临甄府,老身亦不妨直言,老身有意将小女甄宓许配给大将军袁公的二公子袁熙将军,与袁氏缔结姻亲之好,王公子也好趁此死了这条心吧!”

王钰听罢,脑袋中一下子五雷轰顶,险些一个趔趄,是啊!历史惯性的车轮无情地碾压过来,宓儿嫁给袁熙本就是命运,但是王钰岂肯善罢甘休?

他不甘,他不屈,他不想再次失去,他激动地颤声道:“老夫人岂可如此?我与宓儿乃是真心相爱,这可事关宓儿的终身幸福?未曾问过宓儿的心意,便一意孤行,终究会害她一辈子。”

“王公子为何没有自知之明?今袁大将军据四州之地,带甲百万,鹰扬河朔,虎视天下,执天下之牛耳,王公子再自负才学,能够自信拥有如此大的基业,与袁公争衡否?宓儿乃河北第一美人,倾国倾城,岂是凡人可拥有?即便王公子将来拜将封侯,亦不过人臣而已,能否保证宓儿不受他人觊觎?”张夫人沉声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王公子有朝一日权倾天下,自可来我甄府提亲。”

“老夫人此言何其荒谬?天下风云变幻,强弱易势者比比皆是,固然袁公为天下诸侯之首不假,然当今天下大势如昔日春秋战国,诸侯并立,合纵连横,弱合则击强,岂有恒势也?袁绍之辈外宽内忌,好谋无断,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眼下袁军看似兵强马壮,来日败亡不远矣,到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望老夫人慎思也。”王钰一展衣摆道,衣袂飘飘,指点江山之姿,句句掷地有声,

“王公子言笑了,将来之事何人可料之?自古富贵险中求,此乃常理也。袁大将军势如中天,岂是你等黄口孺子可妄议?倒是王公子不过一介寒门之士,若得罪了袁氏与甄氏,河北之地可有你立足之地?你口出煌煌大言,却不知眼下有何功业?老身还是要劝王公子休要不自量力。”刘夫人居高临下,长袖一摆,冷笑道,“来人,将王公子与他的聘礼送出府外,送客。”

张夫人接二连三地折辱于他,饶是王钰虽然气度不凡,到底是年轻气盛,泥人尚有三分火,何况是堂堂七尺男儿,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而去。

一场接见不欢而散,甄氏内眷见老夫人已然决断,都不敢拂逆,纷纷告退,内堂之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母亲,那王钰虽是一介寒门之士,然观其谈吐非凡,恐乃身怀大才之人,即便母亲不喜此人,又何苦咄咄逼人,失了礼数,徒使外人笑话?”甄尧一脸苦笑道,

张夫人举茶杯于唇间,齿有余香,吹了吹漂浮其上的茶沫,悠悠道:“为娘何尝不知?若态度不够坚决,定会让其心存幻想,到时袁氏插手的话,局面恐怕无法收拾,黄口孺子,又岂能体会老身的良苦用心?”

甄尧颔首,拂着颔下断须,皱起眉头,迟疑道:“母亲思虑深远,孩儿不及也。然适才王钰之言并非不无道理,倘若有朝一日真到了这一步,我等该如何自处?”

张夫人眉色深深,哀叹一声,道:“儿啊!即便如此,我等身处乱世之人,身不由己啊!遇强则附,方乃保全家族之道,我儿切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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