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赵的道:“先生哪里话来!我们在江南的时候,常听教主言及先生当年风采,钦佩得紧,早就想一睹真容。今日又蒙救命之恩,怎当得起这个谢字?”
岑含略一沉吟,道:“我有件事想麻烦诸位。”
“请先生示下。”
岑含道:“劳烦几位回去转告曲教主,将我方才所说散布出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姓赵的心领神会,道:“记住了。”
四人得了岑含吩咐,不敢停留,当下启程直奔江南。岑含亦不多留,进屋将剩下的饼吃了,付了账,也出了小村,自忖两月之期尚远,不如先去洛阳看看呼延擎苍,于是径自向东。几日后到达洛阳,不料一打听都不在家,说有事出了远门,归期未定,只好作罢。
然则洛阳之行倒也不算白跑,呼延擎苍虽没见到,却打听出另外一件事——城中名医世家左家的大小姐在早在四年前已经嫁人,嫁的正是当年驰骋沙场的“神刀将军”,如今纵横江湖的“刀神”乐心。不由大感欣慰,暗地里替他高兴。
之后一个月,“绝仙手”重出江湖公然约战“落羽惊风”、“墨者仁心”与天山耶律潜的消息渐渐传开,整个武林为之震动,一时各种说辞流传坊间,真假难辨。而与此同时,岑含却默默走起了当年路途,离开洛阳后,只天山未去,直奔潞州,而后入太行、北上中都至边境,再折回幽州,继而往东,边走边打听当下江湖形势。
原来五年前那一战后没多久,乐心便与曲听风联手先后突袭了杨家与天山,大闹了一场,重创杨家三十二人,天山十八人,轰动一时,但让人奇怪的是,从始至终墨宗一直置身事外,并未被波及。其后五年,双方大小战不断,互有胜负,乐心以武艺成就大名,逐渐得了个“刀神”的名号,摩尼教也在曲听风的带领下逐渐壮大,成为江南武林领袖。而杨家这边,三年前自导自演了一出“剿灭‘天下’”的好戏,摇身一变成为武林中最大的势力;天山与“墨宗”则分别在耶律潜和墨商的带领下逐渐恢复元气,但相较杨家而言,仍有不小差距,不负昔日盛况。
这一日行至镇州城下,想起当年在此与“墨宗”斗智斗勇,岑含心中黯然,即便到今时今日,自己对这群人更多的仍然是钦佩。只是天意弄人,事情最终落得如此地步,是所有人的不幸。
正自出神,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顿时一股熟悉无比的感觉蔓上心头。
岑含转过头,只见到一袭黑衣,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只狭长的木匣。
“真巧,”墨商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我不想寻你,却偏偏遇上了;有的人千方百计寻你,却怎么也遇不上。”
“是么?”
墨商苦笑道:“你让扬崇义带的口信已经带到了。我与你二人为敌,是始于这镇州城下,大战在即,本想着过来看看,当年种种尚历历在目,没想到竟在这儿遇上了正主儿。”
岑含摇头,忽道:“我若说,无论是两位将军战死,还是后来归氏三杰与冯应二堂主赴义,都非我所愿。你信么?”
“我信。”
岑含怔住。
墨商的笑变得有些沧桑:“于我而言,和你们的恩怨在五年前已经结束了,这次我来,是为了直面你的仇恨。我赢了,一切到此为止,我若命丧你手,墨宗自会有人接上我的位置,也不会有人找你寻仇。”
岑含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这一架你我已不必再打。恩怨既已了断,何必画蛇添足?”
“已经了断了?”
“已经了断了。”
墨商如释重负,道:“那我真要感谢老天,若不是这么巧,也许这一架最终还是要打。”
岑含幽幽道:“也许是老天已经看了太多的惨剧,厌倦了。”
短暂的沉默。
岑含忽道:“我有一事想请教。”
墨商道:“你说。”
“我三叔南宫翎究竟是怎么死的?”
墨商摇头:“我不在场,不知其中究竟。事后只知是一把剑贯穿了他和朱麒,死得很惨烈。”
岑含眼眶泛红,定了定神,才道:“多谢。就此别过。”
墨商忽道:“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岑含道:“你说。”
“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去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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