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心沉默了一会儿,道:“也许我能给你请个好大夫坐镇,不是外人。只是你要等我三个月,让我准备准备。”
蔺溪道:“要这么久么?”
“这个人有些特别。而且这三个月我还要了一些其他的事。”说到这里,乐心目光锋利无比。
蔺溪不由心头一跳,皱眉道:“你要做甚么?”
乐心道:“做些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乐心这辈子还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不回个礼怎么好意思?”
曲听风冷笑道:“我也去。”
乐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曲兄,恕我直言。我是去开杀戒的,未必有空照顾你,你若没把握,便留在这里。”
曲听风意外地没有动气,只道:“我曲听风今时今日远远不如你们,没甚么不服气的。但今日不如未必来日也不如,何况我也没有沦落到一无是处,你尽管按自己想的来,我来给他们在添点儿堵。”
乐心失笑道:“我倒是小看了你,这人挺有意思。”
曲听风平静道:“得君一赞,荣幸之至。”
“好,那这几日你也正好养养精神,待好生葬了南宫大叔,你我便动身。”
“好!”
“天山,杨家,一个都跑不了。”
风声穿过竹林,呜咽如泣,黑夜也终于到来,在如死的静默中缓缓舔舐着血迹。尽管这世上每天都有人抱怨上天不公,但老天爷从未让现实有过半分的改变,而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也终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蔺溪不知从甚么时候开始养成了每日练拳看书的习惯,练的是当日岑含为自己所创的“千回百转灵雀势”,看的是一本本艰深难懂的医书。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落了又升,升了又落,每一天都在盼望,每一天又都在失望,盼望和失望过后,第二天又开始重复相同的事情。
看不见希望,亦不曾绝望,偶尔父母兄弟温言相劝,换来的也只是她的淡然一笑。
等待就像一场没有终点的跋涉,到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忘了当初是基于如何浓烈的情感作出这个决定,也忘了最终究竟能否等到一个结果,只记得要等下去。
江南的烟雨一年年下,祁连山的桃花也一年年在开。不知不觉,黄梅细雨来了五次,桃源谷中的桃花也谢了五回。
“念山小师叔!”“念山小师叔!”
桃林里起起落落响起一阵叫声,却一人应答。只见四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行其间,似在找甚么人。
林子不大,四人不多时便寻了个遍,出得林来,是通往谷外的石门,石门边上是座坟头,周围一尘不染,显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只见墓碑上刻着“爱徒谢青山、洛飞烟合葬墓”几个大字,碑前放着两小坛酒,对面席地而坐一男子,手里也是一个小坛,正仰着头喝酒。
四个少年一见这人,当即恭恭敬敬道:“师叔!”
男子也不回头,只道:“念山又出来捣蛋了?”
四人表情颇为无奈,一人躬身上前道:“师叔可曾见到?”
男子叹了一声,道:“也真是为难你们了,他不曾来我这儿,你们去湖边找找罢。”
四人应声齐齐躬身一礼,转身往忘忧湖的方向去了。
待得四人走远,男子才又缓缓道:“出来罢!”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男子莞尔一笑,随手从地上抠了一小块泥巴,腕子一抖,只听得“哎哟”一声,东南角大桃树后边跳出个六七岁大的孩子,边走边揉着屁股,嘴里嘟囔道:“岑师哥,你就不能轻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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