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辽东巡按张铨方一入京,便被锦衣卫的人马捉到手里,待这文官老爷在许显手中磨砺一番以后,只剩一堆模糊的烂肉和满脑门的铁钉了。李秉诚称帝辽阳的消息传进京城以后,魏忠贤也捧着张铨招供的血书跪在了天启皇帝身前。
天启皇帝面色青黑的拿着奏疏,然后一脚揣在魏忠贤的额角,虽然小皇帝体虚无力,但这一脚也着实不轻。
魏忠贤低低的把脑门按在地上,耳边犹能听到天启皇帝急促的呼吸,他低声说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张铨招供说李秉诚犯上作乱,完全是赵彦、袁可立二人指使的啊!”
朱由校气的满头青筋,眼前一阵阵发黑,听魏忠贤还在攻讦东林党,开口斥责道:“你这狗东西,杀光了东林党,你能替我治理江山?”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魏忠贤知今日不是寻衅东林的时候,便转口说道:“此时要不要召几位阁老入宫?”
天启皇帝闻言却是默不作声,他对手中的几个年迈老臣已是不报什么期望,但天下事紧,却又没什么人可以商量,他先摇了摇头,继而又点头说道:“叫张鹤鸣、王在晋、孙承宗及各位阁老前来答问。”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几位当朝重臣俱在堂下站立,此时早已平复了情绪的小皇帝又叫人端来几把椅子供几个老家伙坐着。
众人皆知,此来是为辽事,但心中没有任何可供应对的计策,是以各个都垂手不语。
“李秉诚据辽阳称帝,三岔河以东,哨骑兵马均不得过。”朱由校脸色灰白,嘴唇成青紫色,言语之间稍待咳喘,他道:“辽东事紧,列位可有方略治之?”
整个帝国的军政大事早已让朱由校这副小身子骨难以承受,虽然,屡经朝政使得他远比同期年轻人成熟的快,但越是看多了简单的道理,手中这个沉疴江山愈发的让他绝望。
他清楚他祖宗洪武朝时,天下核兵马实数有一百八十万战兵,这江山传到他手里时九边军阵和京营不过百万大军,这军费反倒增致千万两之巨,银钱米粮惯有定数,为何这军队越来越少,军费反倒翻了好几倍。
甩脱脑子里的纷繁念头,朱由校看着自己的大臣们,乏力的喘了几口气。
老臣孙承宗此时还是礼部侍郎,按说军政之事用不着他,但那帝师身份让他的话语权在朝中举足轻重,此时他已经六十岁了。
泰昌皇帝朱常洛是孙承宗的学生,他的儿子们也是他的学生。在这个把师傅当亲爹一般对待的年代,孙承宗一门忠烈,他本人对朱由校自然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同样这个没了老子的小皇帝,对孙承宗也很是倚仗。
小皇帝的眼睛慢慢的巡视一众老人家,最后看住了自己的老师。
孙承宗俯身出列道:“陛下。”
朱由校不敢乘老师行礼,赶紧起身应声道:“吾师。”
天启皇帝对孙承宗有感情,魏忠贤曾不止一次谗言寻衅孙承宗,与先前被弄死的大太监王安形成鲜明的对比,直至天启皇帝病死,魏忠贤都没能把孙承宗怎么样。
孙承宗或许并不是韩信在世,孙武重生,但他中规中矩的守御战略却是当时大明朝最为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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