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三日傍晚,杜文悍一行人困马乏,在距辽阳城五里外安营,川军一行人伐木取火,垒锅造饭。千总官袁天野和驿站豢马匠人王可近一同进城,杜文悍这边派了沈何持有司文书陪同。
本来,到了辽东都司府应当由各隶属最高职司的将佐前去做一应答问。
但杜文悍如是对沈何说道:“我一个粗人没甚礼数,若是轻慢了上官岂不为我等平添麻烦!我遍观众喽啰,唯有兄弟你可担此大任。”
沈何闻言,一时间只觉重任在肩,立刻抖擞精神的骑着骡子随袁天野等人进城了。
杜文悍这个坏胚哪觉得这算什么事儿,他只是几日没和秦婉娘搭话,已是心里痒痒,现下只想去找秦婉娘。这一行川军目标驻地是浑河西岸的长胜堡,杜文悍这伙人若没意外,休整几日即可打道回广宁了。
早先见川军人马路经广宁,杜文悍力有不逮,满心无奈,这会儿他心心念念的想着怎么才能救下众人。
与秦婉娘直言?告诉她,你们去了长胜堡也不过是跟着几个哥哥血战浑河,最后和后金大军拼的一个不剩?
秦婉娘脑袋坏了,才信杜文悍这个无赖爷们的话。
要说这男人真是贱,初见时烦的不行,稍有亲近便心里惦记的紧。这时候杜文悍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大义,还是私心。
‘啪’的一拍脑门,杜文悍心道:‘想这么多作甚,实在不行寻机会把这娘们儿办了,拐回广宁’
最少得救下这个漂亮妞……
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他就知道,秦婉娘不过是铁打的小嘴儿,纸糊的裤裆,先和她好好说和一下试试,不行就趁黑天,摸进她的营帐把她绑了就跑,打定主意以后,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杜文悍带着王可近一家三口和几个督战队的憨傻汉子独占了一个营帐,那几个汉子趴铺上嚼粟米,王宁儿她弟弟坐在一起。
“小弟,吃,多吃点。”王宁儿捏着一小把粟米往弟弟嘴里送,那小崽子嘴里嚼着东西一双眼睛直往杜文悍这飘。
别看王可近跟杜文悍那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他打骂大女儿可从没轻过手,真是好一副重男轻女的样子,王宁儿也是乖巧,每遭打骂都红着眼睛不吭声。
“小伙子,你叫啥名。”杜文悍正琢磨怎么去找秦婉娘说话,闲来无事便想逗逗这小东西。
也不知道是怕人还是怎地,杜文悍和这小子打招呼,这小子也不应声。
“你小子,没听见老子和你说话!”杜文悍觉得有意思,虎着一张脸吓唬他,他说:“老子在辽东可是烹杀不少汉子充饥果腹,还没尝过你这小后生的皮肉,小心军爷我吃了你!”
“我……我……我叫……”小崽子一见杜文悍满脸横肉,顿时吓得腮帮子哆嗦。
“我叫王宁儿,我弟弟没有大号,我爹喊他二小子。”几日行军以来,王宁儿早已和杜文悍相熟,她自然是不怕这个壮硕汉子,另有一番想亲近的心思,只听他说到:“弟弟口吃,紧张时更说不出话,军爷不要逗他,将军有事便吩咐我吧。”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杜文悍讪讪的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干肉条掰断了分给两个小东西,说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两个小东西了,世道乱,你们快些长大也好替那王老头分担些辛劳。”
“谢谢,军爷。”王宁儿低眉顺眼的从杜文悍手边拿了肉条,不小心碰了一下杜文悍粗糙的手掌,这丫头顿时脸颊通红。
‘亲娘唉,王宁儿这丫头真是可爱的紧。干!想着秦婉娘呢,怎么又逗起小姑娘,我真是个人渣。’杜文悍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几句,又有点恼怒,他起身将那几个督战队的憨傻汉子招呼起来。
“走,老子带你们寻好东西吃去!”杜文悍张嘴就撒谎,他只当这是鼓舞士气。
那几个愣头愣脑的汉子一个轱辘蹿了起来,舔了舔爪子立马凑到杜文悍跟前。杜文悍威风凛凛的甩了甩膀子,根本看不出来是想去找女人。
杜文悍的人马和川军一同扎营,他与那川军的七八个军头厮混的熟稔。
“咱有公事寻你们东主!”营房边上有两个军头凑在一起低头扒饭。
其中一个抬手指了指靠后一个营帐,说道:“门口有人,你通报一声自去吧。”
杜文悍走远了,那两个军头便开始议论:“日死他先人板板,老杜就一个厮杀汉还惦记咱们东主!”
“对头,对头!”另一个军头大为同意,只听他说道:“咱们家东主得找个书生!”
秦婉娘有四个牵马坠蹬的女兵在身边听用,都是手脚蒲扇大的高壮,个顶个的一脸横膘,让杜文悍看着亲切,像自家人。
“我找你们家东主!”杜文悍看着营帐门前两个石狮子似的悍妇说道:“咱和你们家东主说好了,你进去通报一声。”
“把总爷稍候。”其中一个悍妇像男人一样抱拳,转身就进了营帐。
不一会儿,那悍妇又出来,只听她说道:“把总爷,请。”
“你们几个在这候着。”杜文悍闻言心情大好,迈着八爷步便走了进去。
秦婉娘把玩着马鞭,坐在一个行军凳上,地上青石垒着的炉灶里闷着一根羊腿。
秦婉娘和杜文悍初见时一样,还是那件灰裘罩衣,里面穿着男装棉袍,矮凳子不适合她那两条丰腴的大长腿,只见她穿着鹿皮长靴的两腿朝一侧微微蜷着。
杜文悍抬头看了看,另有两个悍妇跪坐在大美人旁边,真碍事,他腆着脸说道:“我那几个身旁的走动,尚未吃东西,营中不剩甚伙食,还请四东主安排这两位侍卫去打理些吃食,咱家谢四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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