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栅栏村小学宽敞的操场有了用武之地,由F国主办的奥运会在此举办,而且在形式上大胆创新,开幕式前组织幼儿表演。

我在榆树下有个专属座位——大马扎,旁边坐着二姨和米姐。二姨为圈里跳舞的孩子着急,用手指着说:“哎呀,这个孩子怎么跟二愣子似的,赶紧找个人挽手啊,在里面动也不动,发什么呆!”那个男孩经带舞老师提醒才串上戏,与别的同学围成圈,但仍然不协调,成为整场舞蹈的败笔。

“不看了,气人,还不如看电影!”二姨站起来,转身就走,米姐紧跟在后,两人离开奥运现场。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好二姨和表姐,虽然不情愿错过千载难逢的奥运盛事,但也得跟着她们走。我在废弃教室旁边没有找到自行车,也不好让二姨落下太远,就在后面追上去。在此过程中,我惊奇地发现,奥运会场地周围是开放的,不用买门票,随意出入,只有几个治安警察维持秩序。我豪气顿生,还是大栅栏村有魄力,敢为天下先,举办个赛事大气若此,哪个地方能比?

放电影的位置在东西大街西村口,屏幕在道北边,观众在道南边的土坡上,中间让出大街主道。二姨站在人群中,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口中不住念叨台词,我看二姨比看电影还要多些。刚才在找自行车的时候我就想回家,现在觉得电影无趣,更想回去了。

我站在当院,观察我家的房子,总感觉哪里不对。房檐前架起一道粗管,直径大小有点像城市中的暖气管道,但没有保温层,铁皮裸露在空气中,连接处用螺丝固定。铁管是用穿墙螺丝固定在墙上的,做饭屋与棚子之间输进去一根细管,县里一直在搞天然气进村,不让烧煤,看样子是天然气管道扑到我家了。不过,这么粗的铁管,我真担心我家的房子能不能撑得住。听我哥说棚子和做饭屋都塌了,什么时候又修好了?

我凑到棚子门口,往房顶上看,原来大哥也是用的偷懒方法,房顶没有修好,土坯墙还是坍塌的,只是铺了一层塑料纸。蓝色透明的塑料纸,像是为棚子开了间天窗,出乎意料的相得益彰。翻盖房子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更是母亲的愿望,现在天然气管道挨着房檐这么近,到时怎么向南拓展空间呢?我顺着管道走入克贤的院子,又看了看东邻王克邦家,他家的房子之前也塌了,不知什时候已经重建。他家房前也有管道,与我家不同的是,他家是用电线杆架起的,电线杆管道上方还有很多铁棍子、铁疙瘩,弄不清干什么用的。

克贤上到房顶放二起脚,专门倒着放,让它们往远处崩。我顺着梯子爬上去,想看看他崩的方向,提醒他不要伤着人。二起脚对着的正是王克邦的院子,他们家的房子好像租出去了,院里有七八个人,我一个不认识,但是克贤很熟的样子。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也在放二起脚,克贤的二起脚在他们身边爆炸,听在他们耳中就像小孩玩的摔炮儿,引不起任何惊慌。我想克贤常年在家,只不过跟他们逗逗乐,我又何必小题大做、这么紧张呢。

望哥进院,老远就喊:“克俭,你快点跟我去看看,六革总往我们院里扔坷垃。”

“他扔,咱们也扔。走,给他扔回去!”我义愤填膺,跟望哥进了舅舅家院里。

六革住舅舅家西边,隔着个过道,扔坷垃过来很容易,但是我看见舅舅家门洞与北房间搭了很大一片顶棚。按照现在的角度,坷垃无法落在屋门以西的区域,杀伤力极其有限,除非他买通了四邻,在南面和东面进攻。顶棚化解了六革的进攻破坏力,起到50%的防御效果,同时也限制了我们的反攻,几乎100%阻住了我们的投掷路线。舅舅家的人都老实,只求自保,不想伤人,但在村里这样的性格经常挨欺负。

“望哥,六革想干嘛?”

“他是招工的,我上他那去干活,但是那活又累又脏,我干不了,就辞职了。现在招工难,他觉得没面子,就天天往院里扔坷垃,后来还发动别家也扔。”

有点四面楚歌的意思了,他还发动四邻八家,不让我们安宁了,怪不得都搭了顶棚,还叫我过来帮忙。我看了看院子,可供反制的东西太少,印象中舅舅家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现在风平浪静,我和望哥进了屋。哑巴拿着把生锈的菜刀,在西锅台削西瓜皮,已经削好几个,露出红色的瓤,留下一条条没有削干净的绿丝。这是做西瓜酱的削法,锅台下西瓜备货充足,看来今年要做几小瓮了。我掀门帘进了西屋,舅舅在西屋坑上擀面条,旁边放着几个陶盆,里面装满泡好的面条。女姐正准备将陶盆端进身后的立柜,面条将在里面发酵,我实在不懂西瓜酱何时流行加面条了,舅舅在哪学的新潮做法,我怎么感觉好吃不了呢。

望嫂子在当屋,站立在方桌后面包陷,方桌上放着肉馅盆和面板。望哥的儿子刘胡安依然见人不说话,无论我怎么逗,只是笑而不语,但是面皮擀得很不错。面皮是黑色的真动物皮,形状像钱包,擀成包枣卷子的长条形状,再稍微往宽处擀点。我帮了会儿忙,也不用擀面轴,就用手碾压,好像皮革里裹了薄棉花,不知道这个包肉是怎么个吃法?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妗子一个人闲着,侧躺在外间屋的东锅台上,手肘支着脑袋。

“妗子,你算解放了,以前你们家的饭都是你一个人做,现在其他人都干活,就你一个人不干。”我有点取笑她的意思。

“以前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歇歇了。”妗子懒洋洋地说。

我带着王牧之去景区,在景区外面碰上个好玩的地方,忘了是什么,玩了很长时间。我们反应过来,感觉时间有点晚时,有人从景区出来,告诉我们还能玩30分钟。王牧之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埋怨我说:“你看看,非得在外面玩那么长时间。”

我不好意思地领他进了景区大门,这里类似古文化一条街,我来过好几次了,由一个个场馆组成。景区面积不大,有警察巡逻,治安非常好,我选了个高坡俯瞰全场,让王牧之自己逛。东北角是魔窟,我曾经被吓得丢魂,困在里面出不来,以王牧之的谨小慎微,相信他不会进入。

可能惦记着时间限制,王牧之绕了两个小店,看了几个小摊,就跑回来找我,拉着我往门口走。街上遇见一位工作人员,穿着醒目的景区工作服,手扶一块提示牌,上写“17:45关闭”。我抬腕看表,刚15:20,离景区关门还早,不如再让王牧之多玩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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