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雾隐村。”回复方朔的是一个留着寸头的黑发稚童,在氤氲的雾气中,能将他的样貌大概看清:少年外着怪异的灰褐色便服,穿条纹内衫;整个脸都是不健康的蓝色,然而脸蛋分明有点稚嫩;深陷的眼眶中躺着异于常人的细小眼珠,因为眼眶的深陷,眉弓与眉毛显得狭长,眉角处有各有三道浅浅的裂口向下延伸,长的像腮,却出现在了人的脸上。“啊?”方朔惊讶道,“我说,这里是雾隐村。”幼童靠近了些,耸动着大鼻子,以表示不耐烦。
“雾隐村是在哪里,美利坚吗?”方朔艰难地用双手支撑起身子,用几近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是不是被上叶那群人打傻了?”幼童靠近方朔,企图扶他起来,“这是水之国的忍村,在水之大名的统辖之下。”幼童边说便搀扶着方朔,让他靠在就近的树旁休息。
这时候方朔才有闲暇去打量四周,然而除了茂密的树丛和浓浓的雾气,其他的都看不清晰。
“你叫什么名字?小屁孩?”方朔缓了口气,靠着树问一旁的幼童。
“什么?我好心救你,你却叫我小屁孩,你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资格说我?”幼童面有怒色,转身就想就走。
经幼童这么一提醒,再扫视自身,方朔倒是对自己的身体和境况变化有了直观的感受:他不仅穿越,而且确实变成一个小孩子了!想到这,它不禁用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嫩而软,并非以往的粗糙。
“别别别,大哥,你别丢下我啊,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这都瘫成这样了,你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啊。”方朔声泪俱下,喘着气说了一长串。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谚语,”幼童犹豫了一会儿,说到“算了,帮你也行,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吧,不然我怎么送你回去。”
“好说好说,我的家在……嘶……啊!头好痛!”方朔话未说完,就有一股强烈的疼痛感从颅腔内发出,就像是有了被几百根钢针插入大脑的体验,这让方朔双手抱头,面目狰狞,嗷嗷吼叫个不停。
幼童见状马上靠过来搀扶,但片刻后,痛觉让方朔陷入昏迷。
幼童也是手足无措,只是扶着方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方朔双目紧闭,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流淌出来,幼童也急得眼神慌乱,满头冒汗。正当幼童不知所措,出于内心的恐惧想溜之大吉时,靠在幼童手臂上的方朔却突然翕动鼻翼,放开嘴唇,缓缓说到“小哥,我叫鬼灯朔月,家住村里的武器铺,离这很近的,麻烦了……”说完,又没了声响。
“啊啊啊,真是的,早知道不趟这浑水了。”幼童也顾不得一走了之,就把方朔的手搭在肩膀上,一步一步趔趄地走向那个村里有些简陋的武器铺。两个齐高的身影慢慢隐匿在了浓雾中……
穿过一层层圆柱形的由石头修砌成的建筑,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幼童找到了一座矮矮的圆柱建筑,除了一个上书“器”字招牌,黑黝黝的,几乎什么装饰也没有。
“喂,有人在吗?”幼童气喘吁吁地掀开门帘,向破陋的屋内喊道。此时他肩旁的方朔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虽然衣衫褴褛,但看起来是在熟睡,算是脱离了危险。
“来啦来啦。”从楼上传来了淳厚的回应,接着就走下来一个瘦瘦的有着乱糟糟的淡蓝头发的中年男人,他裹着灰褐色的长袖条纹外套,手里提着半瓶酒,脖颈处缠着杂乱的绷带,额头处佩戴着浅灰色的护额,护额上刻的图标醒目:四条波纹上下均分为二。这人面瘦肌黄,眼眶更是深陷,眯着眼,嘴里满是尖牙,上下砸吧,活像僵尸。“要买什么吗?”中年男子蔫蔫地应付到,随即打了个酩酊嗝,瞄了一眼幼童,“你还不是忍者吧,小孩子买忍具干嘛,要捣乱去别处!”
“大叔,这是不是你儿子,他叫人打了一顿,受了伤,我给你扛回来了。”幼童如释重负地说道。
“嗯?”中年男人眯着的眼醒了几分,“咿呀!”那不正是自家7岁的独生子吗!“诶呀,谢谢小哥,万分感谢啊,诺,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中年男人边说边从条纹裤中掏出500圆递给幼童,然后迅速把他肩上的方朔扶过来,“寒舍简陋,没有什么能够招待小哥的,改日让朔月请小哥你做客。”
幼童被热情地“请”了出来,望着手里紧紧攥着的500圆,嘟嘟囔囔地走开。
卧室内,中年男人盯着躺在床上的方朔面色凝重,直愣愣地站了好久后,无奈地摇了揺头,之后转身带着酒瓶离去。
窄小的屋子里就只剩昏睡的方朔一人,此时的他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熟睡的幼童,但事实上现在方朔的脑海里可谓是翻江倒海,各种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却又如毛毛细雨渗透意识,与方朔的记忆交织,融合,直至汇集成海,汹涌澎湃。方朔也默默地承受这短暂零碎却又深刻难忘的记忆碎片。
于是,他渐渐了解了这具身体的身份信息:他叫鬼灯朔月,今年七岁,父亲是忍具铺子的老板鬼灯丰月,是个瘦瘦的中年男人,母亲只知道便宜老爹时常念叨着,叫她香织,但真人在他晓事以来就未曾谋面,只有床头唯一的模糊照片可以窥测。他身处之地是名叫水之国的国度里的一个雾隐村……
方朔静静地享受记忆甘霖的滋润,一幅幅画面也如翻书一般略过,许久之后,他知道了这具身体为什么会被人打得“瘫痪”-一切都是那个同族的纨绔,鬼灯尺月,作为一个“孩子王”,想招募鬼灯朔月做喽啰,他不从,所以被年长些的鬼灯尺月纠集一群熊孩子给整成这副模样,本来一群小孩力不至此,只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在失去意识前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上叶已经能凝聚'查克拉'了啊,真厉害!”恐怕这才是罪魁祸首。
“切,一群熊孩子,真没教养,等我休养好了,再找他们算账!”方朔心想。说起上叶,原主人也只知道他8岁左右,是鬼灯家的仆从的儿子,擅长打架,帮鬼灯丰月赢了不少“胜仗”,仅此而已。“自己弱还不知道屈服,真是的,你又不是我。”方朔惋惜到,一个这么年幼的孩童竟然死在一个仆人手中,真是悲剧!联想到自己,方朔又不禁自嘲道“既然马老爷子让我的悲剧人生重来,那我就给他一个面子,替鬼灯朔月活好这一生。”
此时的方朔,还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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