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间青面断狱者无私情,三尺法案断今生,蓝衣大人当堂判决令下,方旭就被官差们带入了一间位置更幽深的牢房内,同时极为严厉的看管起来。
或许是已经判决待斩的缘故,朝廷也觉得应该对这些坐以待毙的家伙们好一些,不与这些短命鬼一般见识,于是这里的关押条件反而比待审的幽暗地牢好一些,不但关押的牢房空间极大了,这些待死的囚犯还可以自由走动,当然这也仅限于此间牢房之内,如今这里不但关押着新判死刑的方旭,还有八位与他一样只待立秋便一同问斩的穷凶极恶之辈。
一入此地深似海,从此外面的花花世界便与他们无关,如此每天除了定时送餐的狱卒吆喝一声外,便在无人愿意搭理他们这些短命鬼,死牢中每天都安静的可怕,初入之时方旭尚不甘心的喊叫一二,后来他也乏味了,从此不言不语甚至一整天都保持同一个姿势,只有不甘的时候才偶尔起身走动一二。
在这余生指日可数的日子中,他每天都是在煎熬中渡过的,不是没想过逃离此地,只是奈何本事不济别无它法,莫说他此时周身窍穴仍然被禁,就是他一身本事全然无损时,也照样打不过看守他们的监狱班头,毕竟这方面官府想的永远比犯人们多,到了这里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身处在这戒备森严的监牢之内,任你所思所想皆是无用,每天入眼所见都不过是这方小小的牢房天地,每天能做的也就是和这些同样的短命鬼大眼瞪小眼而已,他们仅剩的余生都只能在这里渡过了。
这天和往常无异,方旭蹲在墙角耸拉着脑袋独自寻思,他方才已经分别与那八个短命鬼对视了一轮,在双方快要抡拳头肉搏之际,他再次败阵了下来,无它,在大家都没有武道修为的情况下,自然是身高体壮者占优,经过前几轮的较量他不服不行,自己人小体瘦与他们相比还是稍有不如,如今这几人都已相互知晓了对手的斤两,抡拳一时爽,事后是真滴疼,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能不动手便不动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要死的人了,犯不着在无端受这皮肉之苦。
“嘿,我说蹲在墙角的那位小子在想什么呢?快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外面有位大人现在指名要见你,”这时牢房外忽然出现一位方旭不常见的看守狱卒,其正不耐烦的指着他大声喊道。
他闻言茫然回头,“外面现在有位大人指名要见我,这位大人你确定没喊错人?”
“没错,说的就是你小子,”那狱卒肯定的答道。
如此方旭无法,只得跟着这位狱卒大人一路战战兢兢的前行,直至被他带入一间偏房内,入眼所见竟然是那位将他判为死刑的飞鱼捕头蓝衣大人,一时只把他吓得心惊胆颤,心道“莫非自己的事还没算完?”
弯着腰站立了好一会儿,他见这位蓝衣大人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道你找小子前来所为何事?”
飞鱼捕头大人这才眼神复杂地问道,“这位小友你无需如此拘谨,我今天找你前来是有一件私事相询,望你如实回答,解却我心中的一桩疑惑,几日前我向上递交你的审判公文时,忽然想起一桩陈年旧事,你既是灵泉县西河镇方家村的人,乃因幼年家中突遭变故,这才上山入道修习禁忌妖法,而后又被逼上山为匪三载有余,莫非那一年可是天宝十五年七月十四日。”
待听到方旭肯定的回答后,他的眼神更加意味难明,且不再言语,反而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方旭忽然想起师父酒道人曾经跟他说过的一段话,心中一动,口中结结巴巴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位大人,莫非你就是在危急关头出现并施展黑熊气血真身救下我师徒二人性命,最后又将作乱妖人黄德楠,亲手关入六扇门东海郡诏狱的那位飞鱼捕头铁手黄章黄大人。”
飞鱼捕头铁手黄章这才神色复杂的点点头,面带愧色的说道,“没错,就是我,当日他在城中杀人放火,于是我从城中一路尾随追击,只可恨妖人狡诈,误导我追错了方向,由此连累了你方家村人惨遭屠戮,虽说最后我还是将其捉拿归案,可已经逝去的生命再也无可挽回,还连累你从此漂泊无定误入歧途,唉!如今你又因此而入罪,依律被朝廷秋后问斩,这让我如何自处,于心和安,如何愧对那些因此而死的无辜村民。”
一时方旭只觉悲从心中来,可不是嘛!要不是因为有妖人作乱,自己这时候还是位血气方刚的山野少年郎,以后按部就班的追寻父辈脚步狩猎耕种一生,哪会有这被朝廷秋后问斩的人间祸事。
随后飞鱼捕头铁手黄章便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当日所发生的情形,以及当日自己为何救援来迟的缘故,他讲的很是细致,这让方旭全面了解的同时也泪流满面,心神不自觉又沉浸到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天,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
如此这般,两人交流了良久,一个愧疚,一个伤心,最后都陷入了无言之中,当日方旭奄奄一息时幸被其救于危难之间,今日他颠簸流离却不幸被其依法问斩,事已至此,两人都只能徒呼,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
又是一番短吁长叹后,铁手黄章率先打破沉默,“也罢,事已至此,方小子,本捕头答应你,今日过后拼上一张老脸不要也要为你向上求情,说什么也要让大人为你破例一回。”
顿时方旭大喜,有这六扇门的飞鱼捕头亲自出面求情,铁证如山之下,难不成我的事还能另有转机?一瞬间眼神大亮,炙热灼灼,欣喜异常的望着眼前这位能救命的飞鱼捕头大人,哪知这位堂堂的六扇门飞鱼捕头大人说话也怎么不靠谱,涨红了脸也只憋出了几个字,“行刑前我一定让大人为你法外开恩,争取给你留个全尸,”这无异于把刚升起活命希望的他又打落云端,这人生瞬间的大起大落,让他的情绪顷刻间跌落到了谷底,对于生他再也不抱任何侥幸的希望。
其实对于方旭眼神中所包含的含义,铁手黄章不是不了解,只是这对于一位一辈子秉公执法,依法而行的六扇门飞鱼捕头大人而言实在是太难了,此念一起他便已经违背了加入六扇门时的初心,所以他涨红了脸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给他留个全尸的要求。
飞鱼捕头蓝衣大人走了又来了,他兴冲冲的来是特意告诉方旭,他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就在今天六扇门上下已经收到了当今天子天宝皇帝陛下大赦天下的旨意,可以让犯人自己选择怎么个死法,作为忠于朝廷的六扇门飞鱼捕头来讲,他希望这位从山林间方家村走出来的方小子能选择后者,大丈夫当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为荣,而不是位待立秋后便菜市口问斩的恶贼。
今天飞鱼捕头黄章的再次到来,不为别的只为劝解方旭以戴罪之身从军上阵杀敌,其言之切切听者落泪,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循循善诱,这对于万念俱灰萎靡不振的方旭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有别于江湖上的快意恩仇,出自朝廷飞鱼捕头的豪言壮语,其展现出的豪迈不羁、顶天立地之态,都无不让他神往。
原来山野少年的人生不是只能苟且于一隅,也可以做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顶天大丈夫,经过飞鱼捕头大人的谆谆教诲,他奋发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英勇,迸发了人性中从未有过的光辉,从此不愿意在做个让人深恶痛诋的恶贼,并决定再为自己的人生拼搏一回,留个全尸在人间也好,还是被南蛮人马踏如泥也罢!我方旭今生就是要做一回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飞鱼捕头大人走后,方旭再次被押回到了死牢之内,这一次他精神奕奕,并且很快就把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另外十个短命鬼,没错这段时间又有两人被关了进来,已经住满人的牢房这一次爆发了不同于往日的吵嚷声,吵嚷声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最后牢房内包括方旭在内的11人都达成了共识,我们这辈子不是只能做恶人,也可以做报效朝廷的大丈夫,彼此间相互约定日后战场上一定守望相助,同获新生。
是夜,仍沉浸在热血中的方旭整晚都睡不着,思来复去的想着白天飞鱼捕头黄章跟他说过的话,其一、上次托其打探的妖人黄德楠手中三阴六魂幡法宝有消息了,目前尚在灵泉县库房之中保管,只是不知道有无销毁,其今次回去之后一定再次敦促该县丞及时设法超度销毁其二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关心的,在黄章豁出老脸之后便已经有了转机,不料今天又传来了新的喜讯,天宝皇帝陛下亲发加急诏书,给全国各地所有监牢内的犯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他肯愿意加入官军为朝廷效力满两年,他就可以获得一次脱离罪籍重获新生的机会,期间与其他官军一视同仁,事后朝廷按功分赏,升官加爵自然不在话下云云。
沉浸在男子汉大丈夫美梦中的方旭,一时只恨牢中时光过得太慢,恨不能早一日上战场升官加爵重获新生,这也是牢房内其他短命鬼所想,不是他们忽视了这其中的危险,而是他们别无选择,要么秋后死菜市口,要么以后死战场。
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狱房内11人,如今颇有几分心心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能成为元嘉县关押重案要犯狱房内的贵客,自然其武道修为都不弱且各有绝技傍身,为了战场上能活命,日后能够重获新生,现在都恨不得当场拜把子,只为性命垂危之时大家能拉自己一把。
鉴于战事紧急,元嘉县很快就出榜了相应的政策,一边继续大肆征兵,一边做好境内监狱犯人的思想工作,为了动员他们能真心从军,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亲朋劝解,威胁、利诱、恐吓,只要是能够用上的招数一个不曾落下,只要他们能上战场为朝廷效死力就行。
“黄大人,别的不要在多说了,总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临别时小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能叫他们把我入狱时的兵器包裹都还给我吗?这些东西小子已经用顺手了,如此将来我也好多杀几个南蛮子报效朝廷不是?”趁着飞鱼捕头黄章来此督办军务,方旭赶紧向他提了一个要求。
原来,如今南蛮十八部落联军正日夜不停,疯狂的攻打渭东大桥门户关隘虎牢关,在渭水河东岸大泽、符禺,两县大半领土尽数沦陷敌手的情况下,还未被南蛮人联军列为重点进攻对象的元嘉县,现在已经成了渭南郡原先各地残余势力的大本营,事无巨细之下方方面面都需要人手,这位六扇门飞鱼捕头大人又被指派了新的军务,负责督办将境内所有死囚案犯押解到指定的临时营地。
于是在出发前的当夜,曾被方旭视若珍宝的赤火蟒宝甲以及大铁斧等一应物品终于又物归原主,飞鱼捕头大人曾亲眼目睹方旭使用大铁斧打斗,凭他的眼界自然看出一些端倪,他还贴心的命人将这柄大铁斧重新锻造,让这小子日后战场上使用的更加顺手,方旭这小子听后大喜,当即连连拜谢。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这处监狱一共567个犯人,便被所属的狱卒押解着前往指定的营地,当然这些亲身押解的狱卒,自然也免不了和他们这班犯人一样被编入了执戟甲士,只不过他们是乙等执戟甲士,而方旭他们这般犯人则是丙等执戟甲士。
大乾王朝军制,执戟甲士一般都是军中的先锋士卒,被称为甲等大执戟甲士的一般都是军中精锐士卒,而乙等就是这些由狱卒、平民等临时编入的士卒,多是负责清扫战场、押送辎重等次要军务,至于由方旭这般犯人充当的士卒就是军中的丙等执戟甲士,也是被外界称为炮灰士卒这样的存在,战场上多是用作首轮冲锋陷阵、诱敌深入、消耗敌人箭弩,大军断后等危险军务,他们总是出现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在军中同时也没有丝毫地位可言,往往一经被编入此类军中甲士,死亡便如影随形至死方休,唯一的出路就是早日脱离此类甲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由押送狱卒和犯人组成的执戟甲士队伍,每行进数日就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几日,短则两日,长则七八日便会赶到下一处营地聚集,如此行进的队伍越发庞大,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光,当这支队伍行军到指定军营时已经有了不下5000人,然后方旭等2000余犯人被朝廷编入了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第三幢当执戟甲士。
期间眼看着身边聚集的同伴越来越多,方旭等11人的脸色就越难看,当知晓何为第三幢的丙等执戟甲士后,便心如死灰,纷纷对于自己能活着脱离罪籍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如方旭就只希望自己最后一战能如男子汉大丈夫一样战死沙场,而不是稀里糊涂的被南蛮子乱刀分尸。
他们会如此想当然也是有道理的,原来他们这批人大多数都是从监狱出来的死囚犯人,自然不会都随身携带着兵器、铠甲入征,如方旭这般能保留兵器、铠甲入伍的幸运儿是少之又少,可能还不到这5000余人的一成,而渭南郡官府经过前几次的大战失利,丢城失地无数,现在军中也是各种物资奇缺,仅有的属地境内也乱作一团,自然兵器、铠甲等一应军用物资也得不到充分保障,所以这新编入第三幢的2000余丙等执戟甲士,都只是象征性的发放了一柄长矛或一面破旧的盾牌防身,铠甲更是少之又少,那将来指望着这些简陋的兵器、盾牌,出现在战场中最危险的地方,两年后他们这批丙等执戟甲士又能剩下几人?现在方旭有几分理解当初在无梦城跟说书人彭铁嘴做的那笔交易了,若战场上有一件上好的皮甲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自然多少钱都是不贵的。
一晃九天过去了,这是方旭被编入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第三幢第四卫第五都第九旗第三队,作为执戟甲士巡逻营地的第七天,每天巡逻驻军营地也是他们作为执戟甲士日常的一天,不但他是如此,和他一同被分入第三幢的同伴也是如此,如今第三幢新组建,按照属地划分原则,他们当初11人就全部被分在了第九旗队,旗长贾桂是一个从前线溃退下来的老兵,参与了之前的渭南城守城大战,军武经验不可谓是丰富。
枯燥的巡逻日常很容易让人无精打采,方旭等10位执戟甲士漫不经心的走着,作为曾经恶贯满盈横行一方的凶徒悍匪,他们能走出巡逻的队形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他们这几日紧急操练的成果,连日来他们每天睡了不到三个时辰,每天卯时初便被人粗暴叫醒,而后几千人共同演练大军合击、进退之道,如此一直演练到酉时末方才罢休,演练的间隙还要轮值巡逻营地,期间不可谓不辛苦,等天黑后中军还有人前来教导他们行军纪律之道,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条条要人命,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犯者斩之一人退却则一人被斩首,全队退却则队长被斩首,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被斩首……如此条条严厉军纪,让他们这些原本行事无忌的人无不闻言色变,不时领略到军法的严酷无情。
方旭所在的这处军营位于元嘉县靠近渭水河的一处隐秘所在,这里是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的驻地,当地人称这里为杉塘岭,可谓是远离南蛮人的侵略大军,所以暂时还算安全,而新编第九十九军在这里整编盘旋已有多时,当方旭他们作为最后一批被补充入大军的执戟甲士完成后,按照预定的设想他们第三日就该拔寨起营赶赴战场,伺机攻击围困虎牢关南蛮人大军的后背,但可能又考虑到他们都是些良莠不齐的乌合之众,而他们的司职又都是大军先锋,便临时决定紧急操练数日在出发。
日暮后,方旭等人巡逻完毕返回营地,却意外发现站在第五都所有人面前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颜都尉,而不是每日按时前来宣讲军纪的中军教头,入耳所听到的便是颜都尉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诸位弟兄,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大家操练的很是辛苦,可军队就是这样,如果大家不懂得合击、进退之道,没有令行禁止的军纪,那我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一帮散兵游勇,将来我们大家又如何能成大事,今天幢主大人已经下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便拔寨起营,不把南蛮人赶尽杀绝我们誓不罢休,”顿时台下掌声如雷,高呼口号。
过了好一阵他才继续说道:“好了,今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待会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留下来私下问我,现在大家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耳听的颜都尉那略带嘶哑的声音,想来颜都尉在台上已经宣讲多时,而这么快就结束讲话更符合方旭的心意,每晚背诵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实在愁人,至于方才颜都尉具体讲的是什么他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他,至于明日一早便拔营起寨,他也不在乎担忧,都已经成了炮灰一样存在的丙等执戟甲士,那么离这一天的到来还远吗?担心有用吗?他能抗命不从吗?反正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做大丈夫之前活的轻松一点,至于其它更长远的,等在南蛮人的屠刀下坚持满两年后在说吧?
夜晚,十个弟兄挤在一个帐篷睡觉是他最糟心的事情,那气味、那鼾声无不让他难受,今夜依然如此,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他索性坐起靠墙假寐,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这几天的一幕幕,一时心酸无比,大感生而不易,同时也对他们这些人的战斗力很是担忧。
其实不然,这几日的突击操练对他们而言成果斐然,这么多各地临时拼凑而来的执戟甲士,如今已能知共同进退,行军配合之要领属实不易,若再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历练磨合,便又是朝廷的一只精锐大军。
这些天来,他如今对于大乾王朝的军武制度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山野少年郎,知道朝廷在各地都设有军队驻守,每十人为一队,设有正、副队长合五队计50人为一旗,配有所属军旗一杆,设有正、副旗长二人合十旗计500人为一都,设有正、副都尉二人合五都计2500人为一卫,设有正、副校尉二人,到这已是普通士卒升迁的天花板合四卫计人为一幢,设有正、副幢主二人,其非朝廷大将不可担任合三幢计人为一军,设有正、副军主二人,其非朝廷王侯不可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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