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悄然回到庐州后,把在镇江的见闻写了密报快马传回临安,他希望杨沂中有所准备,也希望殿帅能阻止可能出现的宋军内部的清洗,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回到家已经是午后,和两个夫人谈了这几天的事后,谢易感慨道:“枢密院特意在镇江设立枢密行府,彦修先生被罢免官职,皇城司的人专程到庐州和镇江办案,这一切都极有可能是主和派摊牌的前兆。看来彦修先生是对的,恢复中原的希望既然已经落空,我只剩辞官归隐一条路了。”
应萱手摇团扇道:“经官人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官家的那首赠诗,答案也能猜出七八分。”
谢易笑道:“那就请夫人开示。”
应萱喝了一口茶:“一树春风有两般,南枝身暧北枝寒,说的是大宋有两种针锋相对的策略,一派主和,另一派主战,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谢易点头不语,出神地看着萧九娘用茶筅击打茶汤,似乎心里在想着什么。
应萱自顾自道:“现前一段西来意,一片西飞一片东,其中的西来意指的是大宋的局势,西和东,是五方,分别对应的是五行,西对应的是金,当然指的是金国,东也就是大宋,对应的是木,既然金克木,说明官家认为主和才是正确的选择。”
说罢,应萱瞟了一眼谢易,问道:“不知奴家解释的是否恰当?”
谢易苦笑一声:“你想的和我相同,我在临安时,官家已经问过我一次,我当时胡乱编造了一个,还被官家批为装傻。那时候,我除了装傻还能怎么办。”
萧九娘递给谢易点好的茶,好奇地问道:“为何官人不讲出正解,非要胡编呢?”
应萱代为解答:“如果官人讲了实话,就需要归类主和派,才不违背官家的旨意。官人心中并不愿意,所以只好装傻胡编,不知者无罪,官家拿官人也没有办法。”
萧九娘笑道:“君臣猜来猜去多累啊,官家为何不直接说呢?”
谢易答道:“天子从不会明确表态支持哪一派,他是最高仲裁者,最起码表面上他要保持中立,这是驭臣之术。”
三人正在闲谈,忽然九斤在门外回禀,知州甫昌衡请通判过府有要事商谈。
谢易摇摇头站起身:“九娘的点茶功夫真好,正品尝到妙处,又要被公事打扰,真是扫兴。”
萧九娘道:“官人只要想喝,奴家随时可以伺候,但官人答应出去游玩的事可别忘了。”
谢易笑道:“应夫人是本地人,她比我了解庐州,你还是和她一起去玩吧。”
应萱抿嘴道:“我们是要和官人在一起才有趣,并不真是为了逛景致,官人难道不知?”
谢易眨眨眼,满脸堆笑道:“只要知州没有派遣,我自当鞍前马后伺候二位夫人。”
萧九娘被逗笑了,房间内四个侍女也捂着嘴轻笑。应萱瞪了侍女们一眼,无可奈何摇头道:“下人们都在,官人说这样不得体的话,真让我汗颜,以后还请官人自重些。”
谢易自知理亏,吐吐舌头,便匆匆赶赴知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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