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确定老者确实是莫塞,心中仍然对莫塞的变化疑惑不已。
女子去厨房准备饭菜时,他问莫塞:“大哥何故如此?”
莫塞道:“你大嫂前夫千里迢迢,从骊山逃回,到了家门口,家门还未跨进,忽遭横祸,撒手西去,怎不令人伤心欲绝?”
刘季说:“我不是问你这个。”
指了指莫塞的头发胡子,还有腰背。
莫塞这才压低声音道:“兄弟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和你大嫂也不出去打猎了,也不到地里种菜了,也不出去游玩,只是躺在床上,专门等兄弟你回来。”
“因兄弟你迟迟未归,彼此在床上又过多贪婪,背竟渐渐的驼了,胡子和头发也渐渐的白了。”
“转眼之间,仿佛就过了几十年。”
刘季裂开嘴皮一笑,小声说:“我这又不是去天上做神仙,怎么我离开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了你的几十年的时间呢?”
”你一下子枯槁如此,老朽木一般,而那女子反比一个月之前年轻了几岁。”
”如桃花含苞欲放,更加俊俏勾魂,难道就你是凡夫俗子,而她是狐狸精幻化的不成?”
莫塞食指在嘴唇边“嘘”了一下,说:“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让她听见,翻了脸,还怎的跟我回中阳?”
刘季道:“难道你给她吃了犄角蛇?”
莫塞小声道:“没有的事,就是有,我不知道药方配伍,如何吃得,即是吃了,也没效果。再说了,我们从中阳来时,蛇袋子是兄弟你拿着,我身上不过背了几双破草鞋,哪里还藏蛇?”
刘季又道:“她既不是狐狸精幻化,决然是吃了你的犄角蛇,就是你有配方,难道会说与我。”
”如不然,你可以到沼泽地里抓啊!沼泽地里蛇虫遍布,你又有那抓犄角蛇的本事。”
莫塞叹气道:“兄弟不信便罢了,这个月来,我门都不出,哪里抓蛇去?”
刘季逗他:“一直在床上?”
“一直在床上!醒了做,做了就睡,醒了又做,从来没下床。”莫塞站起来,进去厨房帮忙去了。
刘季心下想,人的贪欲,何故如此,真的是至死方休啊!
这样想着,暗暗咒那女子一面嘴巴说思念丈夫,一面与莫塞行淫不耻。
莫塞一直专心抓蛇,守身如玉,怎的一遇到这女子,欲望便似黄河决了堤岸,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刘季不知是什么滋味,吃那饭菜,竟然不可下咽。
莫塞和女子哪知就里,只道他伤心于坞桑之死,一边为他挟菜,一边倒安慰起他来。
“夫家在凤城,因时常出门务劳役,以抵捐税,与奴婢经常人分两地,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相思之苦,方逃到这荒无人烟的沼泽地里生活。”女子说。
“只是盼望个平安日子,本想待始皇驾崩,民间便少了劳役,不再有骨肉别离之难。”
”想不到那秦二世,更甚于始皇,但凡是人,只要有劳力,便抓了去充劳役。”
”始皇时,倒还有劳役期限,到时限时,自然放回;那秦二世,就是不同,任你何许人,不管老汉妇女,不管户籍所在,有家无家,统统的抓了去,没有放回的理。”
”十有八九死在那服劳役之地,尸骨也无人收埋。”
女子继续道:“我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地里,生活不到两年,被凤城城外里正发觉。”
”告发到凤城县衙,县衙差了城外十里亭亭老,带上数人到此,抓了我夫家去。”
”奴婢幸得逃脱,本要待他回来,就是他不回来,奴婢也要为他守候一辈子。”
”怎奈夫家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回来,写下休书,叫奴婢另嫁他人,图以活命。”
”他将休书竹简藏于兽皮之中,到了冬日,奴婢要将兽皮缝制冬衣,发觉了休书,好似伤口上撒盐,差一点自绝性命。”
刘季见她说的凄苦,问道:“我看嫂子脚步轻快,有打猎的本事,怎的不去骊山寻他?”
女子说,她不是不去,她女扮男装去了两次,一次到咸阳,遇到官兵抓捕山贼,就在山坳里砍头,遍地都是尸体,血水染红了溪水,险些将她当山贼捉了去,这才逃回。
第二次,又去,到了骊山,只见军士,不见有劳工。
有老者见她细皮嫩肉,衣衫褴褛,怜她弱小,猜她不是男儿身,叫她急急远离。
否则被军士抓住,送往墓坑与那些达官贵人陪葬。
女子从竹编的衣箱里,取出一卷竹册,递给刘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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