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 北往之行(2 / 2)木可风断五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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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传来疾步上楼的声音。眨眼间,吕丁出现在月无血眼前。月无血见吕丁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无半分落魄之色,心安之余,又见吕丁空荡的右袖,心头一酸,热血上涌,呼唤道:“吕兄!”吕丁怔了一怔,热泪盈眶,大步上前抱着月无血,嘶声道:“无血,我们又见面了……”田思思走到月无血身后,亦是泪流满面。她盯着吕丁,哽咽道:“这两年,我和无血找你找的好辛苦,却不想被臭蛤蟆捷足先登,哼!”吕丁愧疚地道:“让你二人操心,吕丁过意不去……”他激动地说不出话,将月无血搂的更紧。

田思思擦干眼泪,这才发现吕丁身后还站着一位女子,也是上午跟踪他俩的蓝衣女子,只见她双眼噙泪,凝注着吕丁。不是鬼丫头,还会是谁?田思思愤愤不平地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把姐姐凉在一边,好意思么?”说着,走过去,拉着鬼丫头的手,道:“姐姐,别哭了,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进屋坐,看他俩能站到什么时候。”鬼丫头又望了吕丁一眼,田思思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屋。

进屋之后,鬼丫头轻唤了声爷爷,谢晓峰朗声道:“吕丁,无血你二人再不进来,老夫可要动筷子了。”二人并肩走进来,月无血关好门。入座之后,田思思早已替吕丁、鬼丫头斟满酒,举杯道:“谢前辈、吕丁、姐姐,为我们重逢干一杯!”五人一饮而尽。放杯之后,田思思她抓着鬼丫头的手,道:“姐姐,我叫田思思,姐姐美若天仙,此前听臭蛤蟆提起过你,却不知道姐姐真实名字,可否告知妹妹?”鬼丫头香靥凝羞,正欲开口,不想吕丁抢道:“鬼玉儿!”田思思白了吕丁一眼,道:“又没问你,你多什么嘴?”身旁的月无血轻扯一下田思思衣袖,田思思不解地望着月无血。吕丁道:“哎,都是吕某不对,害的田姑娘寻了那么久都未寻到我……吕丁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田思思冷哼一声,道:“知道就好,要不是玉儿姐姐凑巧认出无血,我俩还不晓得找你要找到何时。”吕丁微瞥了月无血一眼,笑道:“开口一个无血,闭口一个无血,叫的好亲热,莫非你二人……”不待田思思开口,鬼玉儿笑靥道:“傻瓜,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却不信……”她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哦,玉儿姐姐,你们……”田思思瞠目结舌,她瞧了瞧吕丁,又瞧了瞧鬼玉儿。鬼玉儿被瞧的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娇羞不语。月无血笑道:“吕兄,恭喜恭喜!”吕丁也调侃道:“无血,也恭喜你啊,只有你才忍受得了性急口快……”田思思眼睛一瞪,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话多、脾气怪?”她又哼了一声,拉起鬼玉儿的手,道:“玉儿姐姐,我可告诫你一声哟,不想吕丁油腔滑调、油嘴滑舌的话,以后少让他跟风铃呆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鬼玉儿望了吕丁一眼,不解其意,田思思又道:“你可不知道,风铃的老婆以前温柔贤惠,如今都变得油嘴滑舌了。还有月无血,也变得……哼,玉儿姐姐,你可以要当心些。”闻言,吕丁、月无血互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谢晓峰举杯道:“老夫敬二位新婚燕尔一杯!”吕丁也道:“无血,我也敬你一杯!”月无血道:“好,谢前辈、吕兄,我们干了!”五人一饮而尽。田思思惊咦一声,道:“对了,之前臭蛤蟆回来说玉儿姐姐不是……哼,这臭蛤蟆嘴里没几句真话,也只有伊妹妹信他的话。”鬼玉儿笑道:“妹妹,风铃没有骗你,他见我之时,我确实心智尽失……”她望着吕丁,吕丁道:“这就从风铃离开之后说起,风铃走后……”

风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雨中,许久,吕丁欲转身进屋,却听谢晓峰道:“吕丁,难道你真的不想再拿刀了吗?”谢晓峰伫立门口,一直望着风铃离去的方向。闻言,吕丁愣了一愣,不知谢晓峰为何突然这么说。默然了半晌,道:“谢前辈,吕丁早已不是刀客了,拿不拿刀没任何区别。”谢晓峰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气,厉声道:“你身来就是一名刀客,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都逃不出宿命。”吕丁嘴角泛起一丝惨笑,道:“那又怎样?现在不是很好吗?吕丁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前辈,您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种生活可遇而不可求。名和利早已在吕丁心中灰飞烟灭。”

谢晓峰点点头,朗声道:“不好名者,斯不好利;好名者,好利之尤者也。你能认识到这点,足以证明你还是一名刀客,一名真正的刀客!你可知我能够明白这些道理是因为有多少位英雄牺牲,多少人家破人亡换来的?”吕丁默然不语,谢晓峰又道:“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重新拿起刀。”话音未落,谢晓峰闪至吕丁身后,右指猛戳吕丁背心。啊!吕丁发出一声惨叫,惨叫声却把睡觉的鬼丫头吓醒。鬼丫头跑出屋外一瞧,见谢晓峰左手提起吕丁,吕丁脸色惨白,她惊恐不已,大叫道:“放开大哥哥,放开大哥哥……”鬼丫头跑上前拉住谢晓峰,可谢晓峰右手一拂,鬼丫头飞身撞在墙上,头重重地落在地上,立马昏厥昏过去。随后吕丁惨嚎声又起,回荡在整个山村……

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不知昏睡了多久,吕丁悠然醒来。只觉周身软弱无力,疲惫不堪,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瞥见谢晓峰站在床边,冷目盯着自己,嘶声道:“鬼……鬼丫头呢,她没受伤吧?”谢晓峰冷声道:“她很好!如你所愿,老夫已将你内力散去,自此之后再无拿刀的可能。”吕丁目光呆滞,神色惨然。他苦笑几声,道:“好好!”眼角却有泪珠滑落。谢晓峰怅然道:“你好好休息吧!”言毕,转身离去。吕丁怔怔地望着床帐,心中五味乏陈。一阵疲惫感觉陡然袭来,又让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吕丁努力让自己清醒,却于事无补,他又昏睡过去。

“吕丁、吕丁,你醒醒!”一阵轻唤声将吕丁从沉睡中唤醒。吕丁睁眼一看,不是鬼丫头还会是谁?只见她凝视着自己,神色忧虑。吕丁问道:“鬼丫头,大哥哥睡了多久了?”鬼丫头思索片刻,道:“三日。”吕丁道:“爷爷呢?”鬼丫头道:“爷爷出去了。”吕丁轻哦一声,道:“你别乱跑,等会儿爷爷会给你带糖葫芦回来了。”鬼丫头默不作声,脸上无半分喜悦之色。吕丁道:“鬼丫头,怎么了?爷爷没带你去不开心?”鬼丫头摇摇头,吕丁道:“鬼丫头莫难过,等大哥哥能走了,给你放风筝好不好?”鬼丫头依旧不语。不知为何,吕丁陡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经脉四窜。剧痛使他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牙齿咯吱咯吱,恨不得咬碎。吕丁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汗水早已打湿头发,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额头暴起的青筋上,鬼丫头从来没见过这架势,她恐惧地抓起吕丁的手,只感到他的身子不住地战栗,骨头在身体里一点点碎裂,身体里的闪电一阵阵外冲,激荡起吓人的青筋。啊!一声惨嚎,吕丁又昏厥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吕丁感觉额头一丝冰凉,他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是鬼丫头正给自己擦拭额头。鬼丫头见吕丁醒来,轻声道:“你……你醒了?”吕丁望着鬼丫头,凝视半饷,道:“你……你好了?”鬼丫头点点头,道:“你还是叫我玉儿吧!”吕丁惊道:“玉儿?你记起自己的名字?”鬼丫头又点点头,吕丁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可体内的剧痛让他每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鬼玉儿急忙放下手巾,搀扶着他坐起身来。吕丁又凝望着鬼玉儿,半饷,吕丁感慨道:“因祸得福,天意啊!”

这时,谢晓峰走了进来,冷声道:“身子还在痛?”吕丁黯然点点头,谢晓峰道:“我魔盟功夫与中原武功截然不同,你的身子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老夫内力,再等三五日便会有好转。”吕丁神情一震,颤声道:“谢前辈,你……”谢晓峰颔首道:“老夫已将毕生内力传授于你,吕丁,你可要好好珍惜。”吕丁惊啊一声,嘶声道:“前辈你……”谢晓峰沉声道:“吕丁,老夫已是一只脚踏入棺材之人,这身内力留着有何用?”吕丁默然不语,谢晓峰又道:“八十年前,魔盟中有一宿老,他的刀法超群,古今罕有。生死双魔联手也败于其刀下,其一身功夫可与天魔比肩。待你恢复之后,老夫将其刀法传授于你。无极刀叶已长成,麒麟火鳖也该现身了。老夫传你内力,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希望你能重新拿起刀,结束这场浩劫。”

吕丁说至此,月无血、田思思赞许的目光投向谢晓峰,田思思举杯道:“谢前辈,思思敬你一杯!”谢晓峰欣然喝下。田思思放下酒杯,望着吕丁、鬼玉儿,笑嘻嘻地问道:“吕丁,你跟玉儿姐姐怎么情投意合的?”谢晓峰哈哈大笑道:“孤男寡女日久生情,这道理你和无血不懂?”田思思脸红耳热,偷瞥了一眼月无血,低声道:“才不是这样呢……”月无血道:“玉儿嫂子,吕丁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之人,你可不能让他……”田思思怒斥道:“玉儿姐姐,你瞧瞧,他就是跟风铃呆久了,变的油嘴滑舌。”鬼玉儿脸边红如桃花,娇羞地道:“我跟他还未成……何来嫂子一说?”月无血见自己说错话,一脸羞涩。田思思怒目瞪着吕丁,厉声道:“吕丁,就究竟让我玉儿姐姐等你到何时?不如今夜拜堂成亲,我俩也喝喝你们得喜酒。”吕丁面有难色,尴尬地道:“这……这……”

谢晓峰却道:“风铃呢?”月无血道:“已赶去南边。”田思思道:“伊伊也跟着去了,同行的有公公,干爹,酒丐,还有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吕丁惊声道:“七大门派也去了?我师父他……”月无血沉声道:“神秘剑客就是令师姜……”见吕丁面色陡然大变,月无血便把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一一告诉了吕丁。听完之后,吕丁神色黯然,吕丁虽对姜十三豆的行径不齿,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还是希望师父能善终。谢晓峰叹道:“哎,世人皆为名利所累,终日烦忧苦苦追求,谁知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螂捕,唯有天知晓啊!”他望向吕丁,道:“你准备何时起身?”鬼玉儿身躯一震,双眉紧锁,担忧之情油然而生。吕丁沉吟片刻,望着鬼玉儿道:“五日之后。”鬼玉儿急道:“我也跟你去……”吕丁面有愧色,道:“此行凶险,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谢前辈。”鬼玉儿忧道:“可……”谢晓峰沉声道:“玉儿,你放心,他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声音不容半分质疑。

吕丁望向月无血、田思思二人,道:“如今无血、思思也在,吕丁想请你二人做个见证。”他血满脸通红,深情款款地望着鬼玉儿,轻声道:“玉儿,吕丁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你愿意吗?”鬼玉儿闻言,稍稍一怔,眉目含情,轻轻点点头。吕丁顿时激动不已,抓起她的手,不禁泪湿眼眶。谢晓峰笑道:“好,既然玉儿叫我爷爷,老夫就替你二人做主,明晚替你二人举办成亲仪式。”田思思大为感动,哽咽道:“吕丁,要是以后敢对玉儿姐姐不好,我田思思第一个不放过你……”说着,便在趴在月无血肩上哭起来。谢晓峰哈哈笑道:“本是喜庆之日,何必哭哭啼啼?来,我们喝酒……”月无血举杯道:“吕兄,恭喜恭喜!”吕丁却道:“你和风铃的喜酒我都没喝上,今晚,你得给我补上,定要喝个一醉方休。”田思思小嘴一撅,叱道:“哼,耽误了大事,我饶不了你。”她又望着鬼玉儿,道:“姐姐,要是以后吕丁不老实,你就告诉,我替你收拾他。”谢晓峰、吕丁三人望了一眼月无血,又哈哈大笑起来。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田思思望着鬼玉儿,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兰性喜如春,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袅娜如花轻体,窈窕嫣姌美仙家。田思思忍不住赞道:“玉儿姐姐,你真美……”玉儿轻启红唇,道:“哪有,跟妹妹的花容月貌一比,姐姐不及妹妹半分……”她抓起田思思的手,道:“姐姐谢谢你!”田思思嬉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这是妹妹应该做的。姐姐能寻得好归宿,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玉儿道:“姐姐亦痴亦傻二十年,未曾想……”说话间,鬼玉儿低头哭泣起来。吕丁呢?此时此刻,恐怕他也未曾想得自己的意中人会是自小就认识,而且失去心智二十年的鬼玉儿吧!

田思思急道:“姐姐,今晚是你大喜之日,不哭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鬼玉儿轻嗯几声,门外传来月无血的声音,只听他说道:“思思,吉时到了,快……”田思思怒道:“你着什么急?我俩成婚之时也没见你急成这样。我还有事儿要跟姐姐交代,叫吕丁一边等着吧!”月无血被训得哑口无言,悻悻离去。鬼玉儿抿嘴轻笑,道:“看来也只有无血才受的了你,换做别人呀,恐怕早就……”田思思笑道:“哼,换做别人,那人也没那个胆。”田思思将红绸替鬼玉儿盖上,扶起她,莲步走到门口,高声道:“新娘子来了!”言毕,牵着鬼玉儿的手缓缓步入堂屋。

堂屋正中央墙壁上贴着一个喜字,桌上一对大红柱,火光摇曳煞是好看。虽无乐师奏乐助兴,宾客道贺观看,依旧温馨无比。谢晓峰正襟危坐,笑盈盈地望着四人人,或许他更未想到此生还有机会经历这等美事。吕丁见鬼玉儿莲步走来,怔立住了。田思思叱道:“愣着干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看的。”吕丁尴尬地笑了几声,接过同心结,二人来到堂中间。三拜之后,礼成!谢晓峰朗声道:“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月无血笑道:“恭喜吕兄!”吕丁热泪盈眶,连连道谢。月无血、田思思送二人回到房中,吕丁道:“无血,今夜不能陪你痛饮,咱们明日再一醉方休。等会儿替我敬谢前辈几杯!”月无血点点头,田思思识趣地道:“好了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无血,我们走吧,忙了一天,我肚子都快饿扁了。”说着,拉着月无血出了新房。

红烛高烧,照得新房如梦般香艳。吕丁关好房门,转身凝视着鬼玉儿。鬼玉儿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吕丁心中怦怦乱跳,深吸一口气,柔声道:“玉儿……”鬼玉儿轻应一声,细若蚊蚁。他踌躇片刻,走上前将红绸掀起,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鬼玉儿抬目望了一眼吕丁,又慢慢低下头。吕丁坐到她身旁,轻轻把她揽入怀中……

五日之期,转眼即来。这几日来,吕丁经过细致考虑之后,决定让月无血护送鬼玉儿、谢晓峰回鬼谷,待他返回中原,就去鬼谷寻二人。谢晓峰将毕生功力传授与吕丁,而鬼玉儿不会武功,留在此地吕丁不放心。谢晓峰也想会会这位中原奇人,便答应了吕丁的请求。鬼玉儿虽有不舍,但怕让吕丁分心,也只好答应吕丁。四人依依不舍与吕丁告别,吕丁一人独自南往。

月无血、田思思送鬼玉儿、谢晓峰回到鬼谷,不做停留,便赶往极北之地。历经二月长托跋涉,到了极北之地。可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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