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春一听,这分明是混账话,作为一个党支部书记,素质竟如此低下,态度竟如此恶劣,呼地一下站起来。
怕把事情搞糟,冯清水只得一把拉住吴玉春,赶紧递眼色,示意他别冲动。
吴玉春看看冯清水的眼光,心中又气不过,返身向外走去。
冯清水一看,只好也跟了出来。吴玉春回去的路上愤愤不平,满腹怨气。
他们把进户的情况和刘有才一说,刘有才才告他们说,之前税务所去到西关村也是如此,那个李书记就是个四六不通的傲慢人,这才让稽查队去查,去搬这块大石头。
刘有才亲自上马,为了表示他的地位和与冯清水他们的不同,把温小强他们也一起加入进来,声势浩大,雄赳赳气昂昂地向西关村开拔而来。
当他们来到西关村的办公楼前时却吃了一个闭门膏,大门都关着,不见一个人影。
接连两天都是如此,看起来西关村是在有意回避。
刘有才也是一筹莫展,虽然说来日方长,但税务局的任务这样吃紧,胡学治还等着检查结果,哪有时间一直干耗下去?
吴玉春不耐烦地说:“西关村就那么大一片,咱是不是到村里面去问问会计家住哪里?”
刘有才一听有道理,就让冯清水和吴玉春去西关村打听。
会计家的大门就正对着县城新建街,一问就问到,轻轻一推,大门带着一个铁铃,铁铃响了一下被推开一条缝,顿时,门里面传出几声凶横的犬吠声,一个身穿干部服装的人应声走出来,年龄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四方脸,满脸红润,看上去给人的印象很和气。他回头喝住了狗叫,把冯清水他们迎进屋里,也不用介绍就直接说:“一看你们的服装就知道是税务局的。”
“地方税务局稽查分局。”冯清水纠正说。
“哦,知道知道。有什么事?”会计很客气地问。
“按照局里的安排,要对你村进行税务检查,还请你全力配合。”冯清水回答。
“农村有啥检查,就是农民种点地。”那会计推脱道。
“是不是涉税,只有检查以后才能得出结论。”冯清水回道。
那会计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来眨了下眼皮:“你们跟李书记说好了?”
“见了,他说要等到你去办公室。”冯清水说。
“那,这样,我再去问问李书记,只要书记让查,那账现成,都好说。”那会计一脸堆着笑,与李书记比起来就像是冬天和夏天。
冯清水他们又一次无功而返,一连几天又找不到了人影。
胡学治一听是这种情况,既不能停电又不能用治安室拘人,把稽查分局的所有人叫到他的办公室,问刘有才如何处置,刘有才无计可施。
问冯清水,冯清水只能说按照税法可以采取保全措施,最有力的办法就是到银行冻结其账户。
胡学治已经心生怒气,随口就说:“既然如此,你们还等什么?”
刘有才讨到了局长的口风,立即让冯清水持银行冻结存款通知书到银行办理保全措施。
这一招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用的,没想到还真的起到了作用。但有一点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出面的竟然是一直对此事不闻不问的任必长!
任必长把冯清水叫到他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问:“谁让你冻结西关村的银行账户的,那账户里有贫困村民和五保户的救济款,里面的钱不让动,是会引起村民上访的,这样大的事,你们能做得了主,导致严重后果怎么办?”
此时的冯清水比任何时候心中都亮堂,他原来只知道任必长在西关村盖的房子,现在还住在那里,却不知他与西关村的关系,现在任必长的出现,已经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藏在暗处的因素。他这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西关村之所以这样目中无人,目无王法,硬拖软磨的最根本的原因在哪里。
任必长那天盛气凌人的口气不仅没有吓到冯清水,反而使他在冯清水心目中高大威严的形象在一时间轰然倒塌。
每个人都有着表面和内里的两面性,一面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而另一面却又显得如此阴暗猥琐。
等他的训斥告一段落,冯清水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话,话不多,让他无言以对:“任局,您应该去找刘有才局,这项任务是他交给我的。”听口吻对任必长非常尊重,意思表达的又有礼有节,但让任必长隐隐觉得这软乎乎的肉里抱着一个刺骨。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时语塞在那里。
过了半晌,把脸偏向窗外,向冯清水扔过一句话来:“那就不跟你说了!”显然带着怒气。
冯清水慢慢从任必长的办公室走出来,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有慰藉,有顾虑,有畅快,也有郁闷,有踌躇,也有忧虑。毕竟任必长在冯阳地税局是一人之下百十人之上,毕竟他是分管稽查分局的副局长,毕竟以后在他手下做人的机会和路还很多很长。他对刚才那样去回答任必长的话不免有些后悔,如果能和任必长站到一个角度上,站在局长的立场上,也许会更好些,但是,覆水难收,既然话已经说出去,哪里还能再收回来?接着,他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切只能顺天应人了。
然而,没过两天,刘有才就把电话打到了稽查队办公室,用命令的口气让冯清水他们带上常用的税法政策资料到西关村开展检查。进不了户,冯清水正在办公室写诗歌,这个爱好已经伴随他从高中一直走了过来,每当无聊和心情郁闷的时候,写写诗词,练练书法,看看文学,既能陶冶情操,又能疏导心情,让他的思想空间得到深化和拓展,从而于中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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