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浩益被带到了县革委会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进屋钱在门外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偶尔凄冷的东风呼啸着。
胡浩益被带进屋子坐在椅子上,他的对面坐着三个人,正中间坐着的是一个中年人,一脸的严肃,他的右手边坐着的是刚才抓他的红卫兵卫队的队长,左手边也是个青年学生的模样。
“胡浩益,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中年人冷不丁地问着,胡浩益没有说话。“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反革命行为。”中年人左手边的青年人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吼着。中年人示意青年人坐下,缓缓地说着:“1937年,你为什么要从鄣公山上,你从山上下来为什么投靠了国民党?为什么你叛变后山上就受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倪克稼浑身感到说不出的难受,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很少向人提起,就连他的妻子他都从来没有说过。面对对面如刀割一样的问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陷入沉默中。
“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我们对你的过去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左边的年轻人见胡浩益没有说话,气急败坏地敲了敲桌子。“1941年,你随国民党军队参加了皖南事变,这次事变让新四军主力遭受惨痛的损失,你的曾经的战友在这次战斗中大部分壮烈牺牲。”中年人还是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地说着。胡浩益低下头,依然一言不发。“咳,我看你是硬骨头吧,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说话的。”左边的年轻人一直很焦躁。
“1949年,你是不是看国民党反动派大势已去,才想着投靠解放军?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是不是受到国民党上峰的安排,假装投降潜伏下来,随时等待国民党反动派反攻大陆,你们好继续迎接你们的旧主子?!”中年人越说越起劲,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我看你就是十足的反革命分子!”这冷不丁的论断把胡浩益着实下了一跳,他抬起头望着中年人,中年人说完话直直地盯着胡浩益,这眼神让胡浩益更加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是大冬天,但是他却感到莫名的燥热。
胡浩益终于说话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担心过多的情绪化反而会让事情更糟糕。“1941年的皖南事变,我也是事情发生前才得到命令,我曾想找人通知在包围圈里的新四军,可时间实在太紧急,还没有来得及,战斗就打响了,我只好抗命,偷偷放了一个缺口。”胡浩益缓了一下,轻声咳了咳,“四九年,大军南下,我奉命在长江北岸阻击,这些年一直在外漂泊,本就已经厌倦了,本想这一仗战死了就解脱了,没想到我的老同学倪克林,他当时是解放军某团团长,三几年我们一同上山参加的红军,正好得知我在江北驻防的信息,就规劝我起义归靠解放军,当时手下有许多跟谁我的兄弟,而且我也知道国民党这些年不得民心、大势已去,于是率众起义,后来部队被整编后,又参加了渡江战役,渡江战役胜利结束后,我就打报告给上级,想回到苏北老家,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我看你这都是瞎编乱造的鬼话!有谁给你证明?”左边的年轻人根本听不进去胡浩益所说的话,他一口认定胡浩益就是潜伏在大陆的反革命分子。“那三几年的事情怎么解释?”中年人也不愿意相信胡浩益的话,语气变得恶狠起来,他们本想胡浩益会老实交代,没想到碰了钉子。
胡浩益脸色有点微微的扭曲的痛苦,轻轻地叹了口气,三几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一生的噩梦,他时常会梦见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梦中惊醒,他最不愿意想起提起那段往事,可那段往事像身上的伤疤,虽然被时间慢慢愈合,可真要再次想起当时的伤苦,又是钻心的痛。他没有说话,他实在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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