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我还活着。”
Rider一边说一边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接着又转移到了齐格的胸口上。
“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是发自心底的愉快表现。不知不觉间,齐格也开始产生了同样的实感。
从这里逃出去,又重新回来,参加战斗,再到现在——置身于这个地方。在这过程中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气袭向自己的全身。仿佛有某种像蛞蝓般毛骨悚然的东西正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里爬来爬去,感觉很想吐。
他知道,这就是恐惧。
在战场的时候完全没有感受到的恐惧,这时候却像反作用似的向他袭来。就像无数冰冷的手紧紧缠住了他的全身一般。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呢?
这并不是哲学性的探讨,而是单纯的疑问。本来就算死了也毫不奇怪——不,自己本来应该是已经死了的。
&展开厮杀,也跟巨人战斗过。光是在这短短的一天里,自己究竟闯过了多少鬼门关,他也已经不想去细数了。
颤抖一直没有停止。
“!!”
“啊,来了来了。OK,没事的没事的!你要记住,你现在还活着!而且我也同样活着!现在只要想着这一点就够了!”
坐起半身的Rider一边笑着握住他的手一边喊道。
他的鼓励总算是稳住了齐格的意识。湿漉漉的冷汗逐渐被吸收到床单里,冰冷的身体也开始恢复了暖意。
“抱歉,我已经没事了。”
“是吗?哎呀,其实我生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啦!记得那一次,我是在恢复理性的时候去参加战争,当我察觉到平时毫不在意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因为自己丧失了理性才能做到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还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使劲发抖呢。”
Rider一边笑一边说起了自己过去的回忆。那决不是什么雄壮的——反而是普通的骑士都会视为耻辱而刻意隐瞒的历史,但“黑”Rider似乎并没有那些多余的自尊心。
“睡醒之后也害怕得不得了呢,起床后又呕吐了。哎呀呀,睡醒之后呕吐的感觉可真的不好受呀~!嘴巴里酸溜溜的,嘴唇也有点发涩——啊,那时候我吃的东西是”
“停住,呕吐物的内容就不用说了。”
“啊哈哈,抱歉抱歉。总而言之嘛,你刚才的‘那个’是任何人都会遇到的情况,所以你也没必要太担心。没事的,有我在。你是我的Master,我是你的Servant。啊啊,真没想到我也能光明正大地说出这句话。也不枉我被召唤来这里了!虽然对前Master来说有点可怜!”
那简直就像是表白似的说法,Rider以全身表现出内心的喜悦,又重新躺了下来。看到这样的情景,齐格也笑了起来。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也非常庆幸能让你成为我的Servant,真是太好了。”
“嘿嘿,你这句话还太早了哦,Master——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说出‘有我这个Servant真是太好了’这句话的。”
说完,Rider就突然露出了沉郁的表情。
“不过,要说我很弱的话嗯,我也无法否定啦。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会努力的。”
根本没必要为这个感到不甘心吧——齐格心想。强大、弱小、迅速、迟钝、坚硬、柔软所有这些都是完全不必要的。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你很强,至少我是这样深信的。”
没错。
毫不犹豫地挽救自己的强大力量,把本来应该扔掉的路边小石头捡起来的善良性格,这些也许对英灵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真正的英灵应该懂得顾全大局而不是拘泥于一块小石头,同时也拥有果断割舍牺牲者的坚强意志
那一定是正确的。至少在那种情况下,他救下了自己的性命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因此——无视所有利益得失挽救了自己的Rider,对于齐格来说就是打从心底里尊敬的存在。
听到齐格这么说,Rider笑了起来,同时用手使劲地拨弄他的头发——看来是有点难为情了。
“呀哈哈哈,谢谢你,Master。好了,快睡觉吧?很快就到早上了。要不赶快睡的话,醒来的时候就又到夜晚了。”
说的也是啊——齐格心想。他闭上眼睑——或许是因为周围透射出黎明的晨光而形成了一种朦胧的明亮感的关系,对黑暗的恐惧已经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说起来这种情况就跟上次一样——齐格在心里回想着。虽然那时候因为床铺太窄而睡得不太自在,但现在这张床却很宽敞。应该也不用担心会摔下床了。
——她现在究竟怎样了呢。
头脑在最后掠过这样的一个念头,意识就此中断了。
一回到教会,贞德就受到了一个温和声音的教导。
“早上一起来,发现城塞变成了那样子,我可真是很担心很担心的呀?因为你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了。”
阿尔玛·佩托蕾西娅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以满怀担忧的表情向贞德说道。但是无论如何,贞德也不可能以“我就是那场事故的当事人,自己被那个东西盯上后就一直都站在很近的距离,最后还是多亏了圣旗和信仰心才得以平安无事”这样的话来回答她吧。
“总而言之,你没事都是多亏了神的引导,一定要好好感谢哦。”
“是的,谢谢你。”
“不过话说回来,还没想到竟然会发生陨石坠落这种可怕的事情呀。”
看来托利法斯的居民都把那个当成是陨石坠落了。因为暗示本身就是为了避免导致城市陷入恐慌而采取的措施,所以这对Ruler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么,今天我打算稍微睡一会儿,然后就回去了。”
“哎呀,调查完了吗?不过也对啦。城堡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根本就没法调查了呢。”
“嗯嗯说的对。是的,调查要结束了。”
说起来自己的设定是一个学生呢——Ruler这时候才想起来。阿尔玛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别因为是学生就过分勉强自己哦。”
“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接下来还要去礼拜。”
“是的,我去休息了。”
回到屋顶小阁楼,贞德就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要进行睡眠和用餐这些活动虽然确实有点不方便——但正因为如此,比起单纯作为Servant现界,这样却更让自己有“活着”的感觉。
——天草四郎时贞。
贞德回想起了那个少年不为任何事情而动摇的眼神。那并不是小孩子在做梦般的感觉,而是怀抱着远大理想的眼神。
在礼拜堂相遇的瞬间,贞德就产生了这样的确信。
不会为谁说的话而停步,不会只因为在战斗中败北而停步,就算把“红”方所有Servant都全部歼灭、并且把大圣杯重新夺回来,他也还是不会停步。
本来——他的意识就从根本上欠缺了“停步”这个行为。除非让他完全达成计划、或是将他的生命机能完全停止,否则他都只会一直往前走下去。
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是在约六十年前发生的。也就是说那个少年从重获肉身开始,已经持续寻找了圣杯达六十年之久。
确实,那个冬木市的大圣杯是很特别的。能与之相匹敌的东西,恐怕就只有“真品”——也就是神之御子的圣遗物,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却依然无法得到的神秘物品。
四郎也同样是信仰着那神之御子的一人,正因为这样他才为了寻求那个——不、不是这样的。信仰着同一对象的贞德非常清楚,圣遗物虽然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并不是豁出生命去夺取的对象。
不,是绝对不可以那样做,因为要信仰的对象是神而不是圣杯。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个被誉为“奇迹少年”的天草四郎是绝对不可能不明白的。
而且就算说是万能愿望机也是有限度的。对魔术师来说,它是取之不尽的魔力漩涡。同时——也是通往“魔法”之境界的路标,所以把它称作万能的愿望机也没有问题。
但是天草四郎并不是魔术师,也不像是对魔法有什么兴趣。既然如此,他应该就是打算借助那个圣杯的庞大魔力来引发某种“奇迹”。
不管是什么样的奇迹,都不可能做到拯救万民。历史上也有众多的圣人、超人挑战过这个难题,结果也还是以失败告终。英雄们断然做出判断,决定只拯救自己力所能及的对象。比如说弗拉德三世,他毫无疑问是罗马尼亚的奇迹英雄。然而,他或许是拯救了国民,但对于外侧——也就是发起进攻的奥斯曼土耳其来说却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拯救一个人,就会让另一个人受难。
为了拯救九个人而牺牲一个人。或者只为了拯救一个人而杀死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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