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个人,就会让另一个人受难。
为了拯救九个人而牺牲一个人。或者只为了拯救一个人而杀死九个人。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不管是什么样的英雄,都应该是在充分理解了这种极其无情的伦理规则的前提下战斗的。
明明如此,为什么天草四郎能如此毫无迷惘呢。那究竟是何等划时代、或者说疯狂的手段呢。如果那是疯狂的手段,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加以阻止的。
但是——假如,或者他的手段是正确的话,
“我又该怎么做呢?”
在那时候,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是继续阻止他的行动,还是……
刚想到这里,Ruler就忍不住用被单盖住了自己。当她想要继续思考下去的时候,就觉得内心的不安变得越来越强烈。
那是所有圣人都曾经梦想过的理想。面对那样的诱惑,自己究竟能否断言决不屈服呢。
不,自己是绝对不能输的。Ruler一边念诵着祈祷的句子,一边闭上了眼睛。
——忽然间,她想起了另外一名少年。
在四郎所宣称的“人类的救济”中,究竟有没有包括那个少年在内呢。在想到这一点的瞬间,原本焦躁不已的头脑却立刻沉静了下来。
尽管只是模糊的估计,但她还是觉得四郎的救济对象中并不包括像他那样的人造人。
既然如此,自己就决不可能对他的救济行动提供协助。
在确信这一点的瞬间,少女就怀着安稳的心情进入梦乡。
“红”之Saber对于自己究竟是应该叹气还是用另外的方法来表达心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这样更合适自己的风格,于是狠狠地用拳头锤在地上,说道:
“为什么要回来啊,到这样的鬼地方!”
“红”之Saber本来以为Master狮子劫会选择逗留在那座城寨里,但是狮子劫却坚决拒绝了这个提议,非要回到这个地下墓地不可。
虽然只要灵体化就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很想在柔软的床铺上睡个好觉,或者说想在跟这种只能喷出半温不热的水的淋浴室截然不同的、真真正正的浴池里泡个澡——就算这样做实际上没有太大的意义,这也是很自然的追求吧。
狮子劫一边钻进睡袋里,一边向发出强烈抗议的“红”之Saber回答道:
“我说你啊,那里可是敌人的地盘啊,谁会笨到在那种地方睡觉嘛。”
“虽然话是这么说啦。”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要知道啊,Saber。我们的确是要跟他们合作,这是当然的。要是那样放着不管的话,我们真的会被逼进走投无路的境地。我们把Ruler和‘黑’之Archer救出来也是正确的。但是,共同行动和合作并不是同一回事。”
“在说法上也没有任何区别吧。”
“当然有。共同行动,就等于向对方露出破绽,换句话说就是‘我信任你’的意志表达。不管怎样,我们也绝对不能向尤米多雷尼亚的那些人暴露出弱点。”
“那就是说,他们不值得信任吗?”
“红”之Saber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的确,对任何人都不会完全信任的就是魔术师。毕竟是连亲生兄弟也会互相厮杀的人种,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对不对,不信任的反而是对方啊。要是让他们看到我们信赖着他们的一面,他们就反而会变得不信任我们了。
“对了,这样打个比方应该会更好理解吧。比如这里有一头带着项圈的老虎。还有来自饲养员的‘它很乖巧,是个好孩子哦’的保证。然后,你必须要跟它相处一个晚上。你的手里有手枪。虽然你首先必须要和老虎一起去打猎,但糟糕的是在最后的最后你必须跟它进行生死决斗——”
“你是说我们就是老虎吗?”
“就是这么回事。我们越信任对方,对方就会越不信任我们。看钱做事的家伙只要付得起钱就可以信任。但如果是无偿提供协助的人,对方就会担心‘可能什么时候会被反咬一口’了。”
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那么互相对立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而就现在来说,狮子劫也不是站在能向尤米多雷尼亚要求金钱报酬的立场上。
“所以,你就决定不在那座城堡里过夜?”
“这个嘛,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因为接下来我们还要商量怎么抢先他们一步,所以留在那边就不太合适了。”
看到狮子劫露出了狡猾的微笑,“红”之Saber也同样笑了起来。
“你从一开始就该这么说嘛那么,具体来说是要怎么做啊?”
“首先,我们要跟他们分开行动。只要说跟他们一起乘坐飞机一起行动的话太危险,他们也应该会接受的。然后我们就趁着‘红’之Archer和Rider迎击Ruler她们的那个时候——”
“拿到圣杯。”
两人异口同声地笑了起来。
“哼,没想到Master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没有死心啊!”
听到Saber这么说,狮子劫忽然压低了声音:
“你觉得这样很丢人吗?”
少女无言地摇了摇头。
“这根本没有什么好丢人的,不过——我还是有过疑念。以前你说过,你对圣杯怀抱的愿望是家族子孙的繁荣是吧?”
“嗯,我是这么说过。”
“那是骗人的吧?我不觉得你会为了那种茫然的愿望执着到这个地步。”
Saber的笑声忽然停止了。她正以无比认真的、仿佛在倾诉些什么似的表情注视着狮子劫的脸。
“——所以,你就告诉我吧。Master,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狮子劫稍微躲开了她的视线,仿佛投降似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他就从怀里拿出了香烟。
“我想点火,不介意吗?”
“我可不喜欢烟熏熏的,但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没办法了。”
面对Saber的回应,狮子劫微微一笑,随即点着了香烟。他深深吸了一口,把烟雾吐向空中。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其实没有说谎。不过话虽如此,我也没有全部说出来啦。唔,一旦去了空中庭院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就趁现在跟你说了吧。”
于是,狮子劫界离就开始讲述了起来。
狮子劫家似乎是几代之前从欧洲流落到日本的魔术师家族。当然,狮子劫这个名字也是来到日本之后才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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