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信的马儿在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发现是缰绳偏了,绊住了马儿的脖子,当然前进不得。
不等庾信理顺了缰绳,姚德成又喝道:“钦差大人有令,常侍大人原地站住,再敢向前半步,马上放箭!”
王顸将信将疑,宗如周更是慌张,正想打马向前几步,离得庾信近一点,也好问个明白,却听得“嗖嗖嗖”三声,三支冷箭齐齐落在马前三尺的地面上。
也许是那弩机过于有力的缘故,三支冷箭的箭头竟然没入土中半尺,直惊得宗如周的战马一声长啸,后退出一丈多远。
王顸的身边,庾信早已脸色苍白,几名武士也调转马头,朝向驿站大门之上的城楼。更让王顸感到后果即将很严重的是宗如周身后的骑兵,齐齐地搭上了弓,对准了远处的姚德成和陈儿洒一众人等。
“宗大人!”一个怪怪的声音,道:“你且打马向前,来门前答话,还有,命你的人马,后退至官道以东!”
听声音,王顸明白了,牧耕道人!是不是玩火玩大了?竟敢冒充起钦差大臣来了?能装得像么?
“大人在上!多有得罪!”宗如周在马上拱手施礼,又道:“下官宗如周,奉岳阳王之命,前来察访边境之事!”
宗如周像是信以为真了,这是好兆头。王顸心中松了一口气,预感今天的事情可能不会闹得太大,顶多虚惊一场。庾信忙说:“宗大人,还是上前答话为好,钦差大人本不想露面,也不想让岳阳王知道他带人暗巡荆雍梁益四州。”
王顸听着都想笑,真能扯啊,编得可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昨日夜里还骂他是个秃驴呢,此刻就成了圣上派来的钦差大臣!
“暗巡荆雍梁益四州?”宗如周紧锁眉头,似是觉得意外,满脸的半信半疑,又问:“庾大人?圣上所派的这位钦差大人,我如何从未见过?按此年纪,你我都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宗如周说话之间,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轻蔑。脸上的表情,最能出卖一个人的心思。一个人的嘴可以说谎,但其脸上的神色绝对不会说谎。
王顸看到了此中的变化,也看到了庾信的急燥,忙道:“二位大人!依下官之见,二位大人还是到门前去答钦差大人的话,天子门前三品官,我等众人鞍前马后的操劳,还不都是为了当今圣上的江山社稷,现如今的形势之下,断不可再说什么各为其主一类的话……”
宗如周迟迟疑疑,止步不前。他身后的骑兵,本是相距在三丈以外,此刻却缓缓向前,手上且是搭着弓,像是等待那一声令下。
王顸仔细看了看,宗如周的骑兵,全是一样的深褐牛皮缀铜铠甲,头戴铸铁胄,马鞍右侧斜挂着虎首铜雕方盾。
“宗如周!快到门前,钦差大人有话问你!”喊话的是陈儿洒,嗓音洪亮,底气十足,真假难辨:“其余人等,一概原地不动!”
宗如周的马,原地未动,那一队缓缓向前的骑兵却像是无视陈儿洒的喊话,依然马不停蹄。
王顸终于看清楚了,宗如周的骑兵,共分为三行。军中之事,纵为列,横为行。一行为百骑,缓缓向前的背后,暗藏着宗如周的野心与计谋。
至少,王顸是这么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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