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奉垒说:“大丞相待尔等不薄,危难之时,岂能退缩?”金奉垒说话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是越来越低沉,但他心里是明白的,一点儿都不乱,他说:“有大丞相坐镇郢州,你们怕什么?只要跟定了大丞相,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连台城都是咱们的人说了算,天下之事还能有什么摆不平的?”
这就是胡说八道地蒙人了!窦运看看众侍卫,心中着实害怕了起来,若要是动了手,自己这些弟兄,哪里干得过这些剽悍之人?他们可是一路从中原打打杀杀连连告捷,不是畜生也是虎狼……
王安的手扒着城墙垛口,竟然硬撑着站了起来,说:“窦运老兄你听好喽,跟他那些侍卫好说好散,千万莫要再动手再死人,咱们吃粮当兵为谁卖命?如今我死到临头,总算想明白啦!两军阵前,刀枪不长眼,莫出头,莫逞强斗狠,唯有活着才是正道儿。”
“嗯?你?”金奉垒趴在方砖地上,斜了眼睛看着背靠城墙垛口站起来的什长王安,眼中尽是不解,又问:“你,伤得不重?”
“伤得不重?老子给你当胸一箭,你看看重不重?”王安说完,不再理会金奉垒,却是对着不远处的侍卫们开了口,道:“兄弟们,何苦来?你们可瞅清楚了我的下场?你们不甘心不服气,还有谁不怕死的,尽管硬抗到底吧!”
侍卫们后退了几步,停下,齐刷刷地盯着金奉垒,像是在等他的话。然而,金奉垒的胯间仍在流血,窦运凑到了近前,说:“都尉给个痛快话吧,弟兄们到底如何才好?就这么耗着,晴天毒日头的,也不是个事儿!”
金奉垒艰难地抬了抬脑壳,似是沉重到无能为力,说:“你让我的侍卫们,赶紧回草埠门去见大都督,我嘛,就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罢!”
一听这个,王安像是来了精神,对着侍卫喊道:“怎么着?兄弟们,听清了吧?金都尉命令兄弟们,回草埠门去见大都督!”
王安像是喊了一嗓子给累着了,两手摁在中箭处,像是要把那箭杆拔出来扔掉。窦运也大声喊道:“兄弟们,金都尉的话,你们也听清了吧?事已至此,再说谁对谁错都无意义,依我看,弟兄们还是先回草埠门,听听大都督如何安排吧!”
不等什长窦运把话说完,侍卫们竟然转身迈步向前走了。起初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片刻之后就是大步流星了。直到咣咣咣地跑步声响起,金奉垒才将脸贴在方砖地上哭出了声,道:“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王安“哼”了一声,缓慢地转身,两手扶墙,朝着江面上瞭望了一番,说:“窦运老兄,找个大嗓门儿的弟兄,告诉那破奴舰上的宋子仙,他们的骑甲都尉金奉垒,嗯,已经死在了城头上!”
“老子,还没死!”金奉垒声音极低极弱,却是在吼。
一个守卒站出来,大步向前,一脚踩中其后背,骂道:“狗东西,给你一刀,不就死了?这有何难?”说完,“扑”地一刀,直扎金奉垒的后心。连一声惨叫都没有,金奉垒的肩膀就软塌了下去。窦运说:“唉唉,你这会子倒是利索起来了!”
那守卒说:“本以为,他手下的弟兄,合起伙来,跟咱死战到底,没想到,也是一群软蛋。”
窦运说:“你们几个,快把金都尉架起来,架到城墙垛子上,让他们看看!放心吧,破奴舰上的人,不会对咱们下手!”
有两个守卒先跳上垛口,另外两个就架起了金奉垒,举上了墙垛子,窦运两手一撑,也跃上了垛口,喊道:“太保阁下,这是骑甲都尉金奉垒!你若要他的首级,我马上割了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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