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未想客来初夜里,哪知何处销愁宿。(2 / 2)张大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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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牵走!这些畜生。”只吓得地上的质库掌柜的不顾一切地往旁边爬去。

白犬也不追赶他,只是用前腿使劲地刨着地面,“把地砖掀起来。”留守的眼里又一次灵光乍现。

大家用兵器将两块方砖撬起,底下原来是空的,露出黑漆漆的一个地窖,李德裕大声疾呼着,“拿蜡烛来!下去看看。“小胖子刘头自告奋勇接过蜡烛,先用蜡烛往里荡了荡,见火焰依旧便跃了下去。

“小心啊!”

“里面有什么?”聚在洞口的人们焦急地向里面张望着。

“都在这儿呢!”随着地窖里刘头的声音临近,并伴有哗啦哗啦的响声,“接一把,小心呀,灵牌都在这里面。”他举上来两个布袋子。

孟寻常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轻轻地放在地上,打开袋子拿出一块檀香木的牌子,李德裕诚惶诚恐地问他,那上面写的是什么?红绦郎君读道:“睿文孝武皇帝。”

未等他说完,几位当朝大臣扑通通双膝跪倒,三呼万岁,看得孟捕头直勾勾地呆若木鸡,不知拿着还是放下。

“伙计,你的手可真壮啊,一拿就拿个辈分最高的。”李德裕双手接过灵牌,百倍恭敬地把它放回袋子里。

“质库掌柜的呢?”陈商四下寻找着。

“老东西,你还想跑?”大个子李头像提起个小鸡子似的,从门边扯过来欲爬出去的谢掌柜。

李德裕没有正眼看他,垂着眼睑平静地问:“脏物俱获,你还有什么说的?”

质库掌柜的匍匐在地一个劲地磕头讨饶,“官爷饶命!小人知罪啦。”

“你知道是什么罪?”李德裕问他。

“凌迟,灭九族。”谢掌柜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你这可是两套灵牌呀,那要罪加一等,扒皮抽筋点天灯。”

“官爷啊,小人只是帮着藏匿,东西可不是我偷的呀!”掌柜的急得立起上身。

留守轻蔑地看着他,“本留守难道这都看不出来吗?让你去太庙偷,你也没那个本事。快说,此事的主使是谁?这家黑店的东家何许人也?”

谢中杰的最后防线彻底崩溃了,“我说,我全招了。这家质库是京城里的皇亲刘得仁开的,他是当今皇帝的亲表兄,他母亲是皇上的五姑姑云安公主。这可不是黑店,是正经买卖,一向是本本分分的。前几日他和一个朋友来洛阳,刚进门我就看出他们是带着气来的,不住地抱怨说不应该、没道理什么的,我做下人的也不敢多打听。这两袋子牌牌是那个朋友弄来的,他总共两次天擦黑时出去,回来就让我把这些藏在地窖里,然后两个人显得非常开心地出去喝酒。官爷,我真不清楚这些是什么,只知道不是好事情,露出去会惹大麻烦的。求您看在小人无知,替我做主啊!”

李、陈两位官人异样地交换着眼神,他们深知刘得仁的分量,更清楚五公主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

“谁是刘得仁呀?”丫头小声咨询着义方。

义方和此人也无深交,低声回复她,“他是当今万岁的表兄,爷爷是泾原节度使刘昌,父亲刘士泾娶了宪宗皇帝的妹妹。此人文采出众,喜欢结交天下名士,不甘世袭现成的荣华富贵,恃才傲物,非要凭着真本事考取功名。”

李德裕听见他们的评论插话道:“小孩子懂得什么。得仁那叫志气,尤其是公主千岁是个热心人啊,子侄们谁家有困难有难处她都尽心竭力地帮助。当年公主出阁下嫁给刘士泾时,宋若莘学士还在,她们姐妹五人的文采是她祖父宋之问的传承,这五位女学士不爱红尘俗礼,禀性贞素,不愿归人,一心讲求学问,均被招进宫里执掌秘阁图籍。陆畅是那日的傧相,迎亲时他才思敏捷,应答如流,催妆诗信手拈来,尽显儒雅风范。云安公主贵,出嫁五侯家。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未曾想女方请的是宋若莘,以一首《嘲陆畅》耻笑他的一口苏州话,十二层楼倚翠空,凤鸾相对立梧桐。双成走报监门卫,莫使吴歈入汉宫。”

他猛得感到自己的话有些扯远了,“你说他来洛阳带了个朋友,是那朋友把这些灵牌盗回来的?”

“千真万确!”谢中杰使劲地点着头。

“哪个朋友姓甚名谁呀?”陈商焦急地追问着质库掌柜的。

掌柜的又使劲地晃着脑袋,“小人真不清楚,只听东家管他叫三哥。”

话一出口,礼部侍郎又是浑身一颤,这一颤引得在场之人更加惊讶。

“贤弟,你没事吧?这一颤一颤的是旅途劳累,还是受了风寒?”陈商是避而不答,只见他眉头紧锁愁容不展。

外面传来五更的梆子声,“天津桥方向过来一个人,往这边来了。”负责在门外把风的付捕快闪进屋内禀告道。

李德裕机敏地吩咐众人,“是喝酒的回来啦!大家四下散开,咱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大家遵命各寻位置,冷峻的付捕快用嘴吹开额前的一缕垂髻,他最是迅疾,绵步轻踏如娥般几下上至梁上;孟捕头心思极细,扯过来一把椅子,摆在屋子正中的柜台前,揪起质库掌柜的让他坐稳了,这才隐身至高大的柜台后面。

他刚刚站定,东都留守和陈侍郎从屋门后跑出来,可能是感觉那里不太适合,也躲到这柜台后面,“隔挤,隔挤。”李德裕往里挤着为陈商让出位置。

“嘘,别出声,他进来了。”陈德裕听到了脚步声。

“太平盛世啊,门不闭户呀。”是个老年男人的声音,“谢掌柜的还没休息呢?你家主人来过了吗?”

坐在椅子上的质库掌柜的还没有从惊恐颓伤中摆脱出来,有气无力,心惊肉跳地问道:“上师,您怎么来了呀?”

来者是位超过六旬的老和尚,头戴五佛冠,一袭僧袍,从装束上看是汉地密宗的上师。他眼睛虽不大,却聚拢如炬,盯着谢中杰问:“谢施主,得仁他们呢?”

“出去啦,还没回来。”瘫坐在椅子上的谢掌柜的紧张地四下瞄着。

“你是在等他们吗?怎么冷啊?你在打哆嗦。”和尚一眼看见旁边桌子上的茶壶,直接捧起来咕咚咚地大口喝着,突然他双耳耸动了两下,轻轻地把瓷壶放回原处,“谢施主为何不早说,贫僧还纳闷呢,这店门怎么大敞四开的?敢情是进来贼了啊。屋里藏着的各位施主请现身吧!”

六扇门的捕快们手持兵刃从暗处冲出来,先是红绦郎君率领三个捕头把和尚围在核心,四样家伙一齐出手,心想你就是大日如来、龙树在世也招架不住。

可哪儿曾想这汉密法师身子极软极韧像游鱼似绦带,在刀剑之间穿梭往来,使出的姿势是常人无法理解和做到的。

四个人正无计可施地惊诧于出家人的武功时,这刘、李二人已着了道啦,对方口念护身咒“唵齿临!”,双手结金刚拳印,左右一杵威力如虹,将两人击至墙壁之上,重重地掼在地上。

义方和灵芝见势跃入阵中,尤其是那劈空掌气压八方,几掌下去,若是凡人早就乖乖就范,可这位和尚仍能左避右闪应对自如。

他掏出一面锃光瓦亮的铜镜,口中叨念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吡吽”,说也神奇,这镜中金光万道,闪耀眩目,使人天旋地转如众菩萨真身降临,哪里还有争斗的意念呢?

义方凝神聚气运动上清内功心法,真正地沉下心来随顺听息,一切事情尽管来而心不动。劈空一掌既出,好似有气自肩腋而来,直贯掌缘五指之尖,静心听之,臂弯指掌间真有膨胀伸张之意,一柱无穷之力推得和尚向后数尺。

孟捕头的金蛇剑和付捕快的环首刀及时跟进,一刺一砍眼见得必伤其要害。那和尚索性席地而坐,双手相合结准提手印,声声连诵“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驮俱胝南怛侄他唵折隶主隶准提娑婆诃”。一股炙热如火的真气自掌端喷薄而出,直扑向来袭之人。

多亏两人步法灵便,腾挪躲开,付捕快还是晚了一步,待他用左手的钩镶去挡。可昔盾牌太小还是被撩了一下。又是两股热焰自和尚肩头喷出,分别直取孟、付两人,吃一堑长一智,众人哪敢怠慢跳得老远。

“无可上师,手下留情!护摩神功莫伤了自己人,我是陈商。”礼部侍郎从柜台后面探出身来疾呼道,“义方、孟官长,快住手!这位法师是我的朋友,京城青龙寺的无可上人。”

“陈商?陈施主!你怎么在这里?”法师收起攻势,以金刚跏趺坐姿势疑惑地看着陈侍郎。陈商走近了将自己来洛阳的原委经过说于法师听,又把大家逐一介绍给他。

李德裕闻听这青龙寺的无可上人乃名士贾岛的堂弟时,大感意外地说:“哦,闹半年,大师原来是贾岛的弟弟呀,真没想到。不知您从长安千里迢迢来东都意欲何为呢?”

法师懊恼地叹了口气,“唉!都怨贫僧我多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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