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和达西面面相觑。
“你们一个是被恶魔支配的平民,一个是包庇恶魔的渎神者,跟我回去,罪名能得到洗刷。你们有什么理由拒绝?”
“您说过会放我们走,我还要找我的朋友。”
“那个和你留着同样血液的朋友?对了,说到这里,我很好奇。”
阿黛拉突然捂住了嘴,她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难以解释的死胡同。
“她怎么会和你留着同样的血?”
“她,她是我的姐妹”
“在我面前说谎是徒劳的。”
“唔她,她有,有我的心脏,我为了救她赠与她的,所以”
布伦希尔德睁大了眼睛,眉头紧皱,几秒后舒缓下来,她突然转身,把先前从阿黛拉身上取下的干涸的血用奇怪的魔法恢复了新鲜,装进一个玻璃瓶里。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至于你的朋友,别抱什么希望了。你害了她。”
阿黛拉错愕地看向她,布伦希尔德转身走开,屋子里的摆设开始如雨点般从壁橱上落下,不重要地直接摔在地上,其它则跟在她身后漂浮出去。一番令人叹为观止的御物魔法之后,这里一片狼藉,无可留恋,看来她打算离开了。
“想活命半个时辰内上路,一路往北,你弟弟知道怎么走。我会在圣母港找到你们。”
说完,布伦希尔德走出门,张开耀眼的双翼,迅雷一般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令人难以置信的弧线,渐渐消失在天边的云影里。
仰望着窗外,姐弟二人同时咽了口口水。
“这个方向好像是黑山。”
“她为什么去黑山?”
“黑山有座圣峰,是离神庭最近的地方。卡尔没有为她投下彩虹桥,她肯定想回去看看。”
“她刚刚用骂的语气说的几句,我根本听不懂。”
“那可是神的语言。你吃饱了吗?”
“我吃不下了。”
“你的胃口终于正常了。收拾收拾上路吧。我们没得选。”
达西把阿黛拉从床上拉起来,她**的双足踩上石地板的那一瞬间,冰凉的触感与沉重的压力就从脚底传来。
刚走出两步就失去了重心,撞在达西身上,她还没能适应。
“你怎么了?”
“没什么辉光,还活着吗?”
“两匹马都只是烧了点皮毛。”
阿黛拉艰难地适应着身体,终于歪歪扭扭地走到院子里,辉光正舔舐身侧烧焦的毛发,马背上阿黛拉的口袋随意的盖着,似乎刚刚被人仔细翻看过。阿黛拉想起这口袋是埃文送给姐姐的,又想起了维拉之心对她说的话,一时陷入思考。
她像往常一样伸手进去拿东西,想拿出昔日称手的弓,看看自己还能否拉开。
刚没及手腕,她的指尖就被陌生的触感拦住了。
接着她发疯一样抓起口袋,一只手提着,一只手向下歇斯底里的到处抓,但即便她把口袋整个翻过来,这也只不过是一个老旧古朴的空口袋而已。她翻来覆去,瞪大眼睛反复看,确认这个无疑就是她那个怎么都装不满的口袋之后,阿黛拉大脑一片空白,无力地蹲坐在地上。
“怎么了?”
达西皱着眉头。
“全没了,全没了。”
阿黛拉面色惨白,两眼空洞,眼仁不停地颤动着。达西看到地上的口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也许它只认恶魔之血,你昏迷的时候布伦希尔德大人检视过,说它是瓦伦的圣物,相当罕见。”
眼泪顺着阿黛拉的脸颊滑落,她无助地看着烧焦的地面,机械地抖动着手中的口袋,想倒出哪怕一个物品。
黄金这个时候已经无足轻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维德维奇夫人的红色发带,空间魔法的实验装置,罗莱雅殿下的白菀花,姐姐的那些收藏无数回忆和约定的结晶,阿黛拉一路走来的证明,都是无价之宝。
“什么都没剩下什么都没有我是如愿了,吸鼻子的声音,可这代价,我不接受”
达西不知所措,只有沉默地陪伴。阿黛拉哭得厉害了,他便蹲下身子,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小鱼长出翅膀
小鱼很慌张
小鱼飞出海面
鱼群四处藏
小鱼向神祈祷
鲨鱼吃掉翅膀
小鱼开心地游啊游
游不动
沉入黑暗的海床
”
阿黛拉想起了渔民家孩子传唱的童谣,只记得前半段,她觉得自己就像那条愚蠢的小鱼。
“天真的自以为是,处处添乱,明明利用姐姐的力量恣意妄为,还妄想回归正常生活。没了姐姐,没了恶魔之血,没了维拉之心,阿黛拉干红,顶着这个名字的我,到底算什么?”
“没了这些,我配得上玛瑙杖学院?配得上维德维奇夫人的垂青和舍命相护?我配得上王国的勋章?配得上罗莱雅殿下,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和莱托的信任?我”
“”
阿黛拉渐渐停止了哭泣。她意识到,她失去的东西,她从来就没有资格拥有。
紧接着,一股无名烈火从她胸中燃起,她擦干净眼泪,将地上的口袋捡起,叠好,放入马鞍后面的背包里。
“不哭了?”
“你什么都没看见。”
阿黛拉瞪了达西一眼,除了被妈妈打,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在达西面前哭。
她把裤腿束好,吃力地跨上马,眼神坚毅地看向远方。
现在,她便是唯一的阿黛拉,她要对得起这个名字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她要把失去的都拿回来,用这副身躯,用自己的力量。
“我们走吧。”
阿黛拉披上了兜帽,调转了马头。
“嗯。”
达西看着她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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