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手起刀落人抬(1 / 2)霸王蟹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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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北行,澎峪郡属于富硕之地,盛产布匹茶叶,少山而多水,官道也是弯弯绕绕。

赵闲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和侍女四处赏景。

二月十一,主仆两人抵达陆笠县地界,过了猴子峰,便出了澎峪郡。

马车在陆笠县城北边的一个小集市停下,这里临近码头,属于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商客和赶集的附近乡民混杂其中。

小寒一下马车,便拉着自家少爷四处挑挑捡捡的买东西,多是些日常用品。

书生打扮的赵大公子只是在旁看着,直到小寒挑起锅碗瓢盆,才出声问道:“小寒,你买这些做什么?”

几天来风尘仆仆,车上没有铜镜,又不能让少爷给她梳头,小寒的发髻有些毛躁,透出几分小女孩的可爱。

她眨着大眼睛,在一口铁锅上敲了敲,笑嘻嘻的说道:“少爷,干粮不合胃口,你每次都吃的不多,小寒也不喜欢吃,买口锅,小寒可以做些您爱吃的吃食。”

干饼和熏肉味道不怎么样,仅供充饥而已,若能在路上钓钓鱼捉几只野兔改善伙食倒也不错。

赵闲想了想,就当出来踏青游玩,便随她去了。

正午时分,两人在一家客栈吃午饭,对坐在靠窗的位置,赵闲大筷朵颐,小寒倒吃的斯文,小口小口的吃着米饭。

便在这时,赵闲看到小寒身后的走道上,过来一男子。

二十余岁,身穿灰色长衫,中等身材,长的唇红齿白,颇为秀气,身后还背着书箱,看起来文质彬彬,估计是一位真正的书生,赵闲不认识。

大玥王朝经营多年繁荣昌盛,太平的地方读书人自然就多了,地位也高,毕竟武夫开国文人治世,有学问的人缺不得。

“这位兄台,这位姑娘,冒昧打扰了。”背着书箱的书生,走到桌前,抬手作揖。

赵闲放下快子,抬手回了一礼:“有事?”

“哦!”书生在旁边凳子坐下,温声轻笑:“在下李夏,李之轩,陆笠县人士,昭鸿十九年参加乡试,承蒙朝廷恩典,赐了个举人身份,只是一直没能补到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此次是进京参加春闱,希望能博个好名次。”

小寒闻言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突然蹦出来一个举人老爷。

举人的身份可是很高,一般来说有了这个身份,在大玥国当个知县都算屈尊。

小妮子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李之轩李公子,我听老爷提起过过您的名字,您可是我们澎峪郡的大才子。”

书生闻言连连摆手,竟是有些腼腆。他家境贫寒,除了一肚子书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所以从小性格谦和。

赵闲也没想到这书生还是个举人身份,若自己参加科举,凭这一肚子杂书,不被赶出来都是人家客气。

“我叫赵闲,家住祁安县。久仰李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赵闲曾经在父辈口中听过书生的名字,不过也没太多印象,见他是进京赶考,有些奇怪的问道:“没记错的话,春闺应在明年,李公子去的有些早了。”

书生闻言,面漏失望之色。

他方才见赵闲着青色书生袍,举止不似俗人,还以为同路进京的士子,看来是想差了。

“近年来京城不太平,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朝廷今年特意开了恩科,同乡好友去年已经到了京城。只是家母冬天生了重病,一时没法动身,希望还能赶上。”

说道这里,书生李夏苦笑:“毕竟要过天柱山,路途遥远,方才以为赵兄也是进京,便想顺路一同前往。”

大玥国分为东西两个部分,天柱山脉横穿国土隔开,唯一通道便是位于山脉中部的一道峡谷,交通极为不便。

赵闲这才明白,书生是想结伴,只是这次去梨花郡不过天柱山,和书生不同路,肯定走不到一块儿去。

书生自知搞错,也没有久留,礼貌性的聊了几句,说是赶路要紧,便背着书箱起身离开了。

走时,还不忘提醒几句:“猴子峰最近不太平,听说来了几个匪人,官府正在搜捕,赵兄路上,可要小心。”

听闻匪人,赵闲自小学了些拳脚功夫,倒也不是很担心。求财有的是,真遇上亡命徒,他扛着小寒逃跑,自信也没几个人能追上的。

赵闲对书生观感不错,便起身送他出门,谢过了他的好意。

主仆二人吃完饭,小寒将锅碗瓢盆等物在车上放好,拍拍手坐在赵闲身边。

想起方才的书生,小寒有些犹豫:“听说李公子家境不好,京城离此路途遥远,一路上怕是很难走。小寒觉得他为人亲和有礼,可以交个朋友,要不小寒给李公子送些盘缠过去?”

赵闲瞥了小丫头一眼,摇头道:“知道你好心,才子吗,你这种小丫头最喜欢。不过读书人向来清高,现在给他送银子,反而得罪了人家。随缘吧,各走各的路。”

生意人自然愿意结交天下高朋,只是朋友不是轻易交的,书生李夏若贪恋钱财,有举人身份也至于混的这般窘迫,出门连个仆人也没有,就一匹瘦马。

现在给他送银子,明白着说人家穷想要施舍他,赵闲自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听到少爷调笑她,小寒呢喃一声,脸上微红,吐了吐小舌头低声道:“哪有!少爷又取笑我。不过,还是少爷想的周到,小寒知错了。”

赵闲呵呵一笑,轻挥马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驾车朝猴子峰驶去。

下午,主仆二人已经到了猴子峰脚下,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还有些时间,周围又没有村寨,看来是要连夜过猴子峰。

中午与书生一别,本以为很难在相遇,赵闲早把他抛之脑后,没想到倒是,才上猴子峰,又让他给碰到了。

只是这相遇的场景,可没有白天那般彬彬有礼。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清风吹拂山道旁的树叶草木,发出‘沙沙’的轻响。

赵闲手持马鞭,坐在车沿之上,而同行的侍女呆在车厢中,跑了一天有些疲惫,蜷缩着睡着了。

感到脸上几点冰凉,赵闲皱起眉头,抬手一摸,竟是下起了绵绵春雨。

若是雨大,山路必然难走,赵闲加快速度,想着早些翻过猴子峰。

大黑马被绵绵春雨弄得有些痒,喷了几口鼻息,埋头小跑起来。

只可惜事与愿违,马车行至猴子峰山腰处,山道左侧的树林深处,传出几人粗犷的说话声:

“他娘的,看你细皮嫩肉像个富家子弟...”

距离太远,迷迷糊糊听不太清。

赵闲脸上一沉,想起白天书生说的匪人,心知不妙,还真给遇上了。

抬眼朝那边望过去,却见树林幽深,只有几点火光,没有靠近的意思。

见不是冲自己来的,赵闲微微松了口气,想来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他轻抽马背,准备消声无息的离开。距离这么远,即便被发现,也很难追上马车。

只是才走几步,赵闲脸上表情猛地一变,用力拉住缰绳,让大黑马速度慢了下来。

只见道路左侧的杂草中,一匹黄色的瘦马倒在地上,马腿折断,弯出一个诡异的角度,空气中散发轻微的血腥味,瘦马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路上已经提前挖了陷坑,若马速太快,踩进去便是人仰马翻。

书生打扮的赵闲跳下马车,走到大黑马前面,牵起缰绳仔细盯着路面,避免拉车的黑马踩入陷坑之中。

一路小跑前行,尽量减少发出的声响。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势渐大,很快打湿了黄土路面与赵闲的衣衫。

没有发现路面异常,赵闲准备加速离开这片林子时,林间那头又有一道颤抖却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你们。。你们怎能如此!!”

赵闲闻声止住身形,面带犹豫。怕是某个过路的,在这里被那些匪人劫了。

若孤身一人遇上这等事情,赵闲自小随着府上护院锻炼,身体素质尚可,进退都有把握,前去看看情况,伺机而动也无妨。

可现在小寒跟着,荒山野岭的怎能拉着她一起冒险。

此时车厢里,小寒也被方才的声音惊醒,掀开车帘小脸满是惊恐,望着那边颤声道:“少爷!是白天的那位李公子!他真遇到匪人了。”

仔细一回想,还真是那个书生的声音,赵闲暗暗叹了口气。

即便只是个过路的普通人被人劫住,正常点的年轻人都会想着量力而行,能帮就帮,那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赵闲站在夜雨中,望向树林深处,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小寒自幼聪慧,知道轻重,回过神来便焦急道:“少爷,我们快走,去叫官府的人来。”

赵闲转过头,看向车厢探出脑袋的小寒,小妮子脸上满是焦急和惊恐。

下山去官府叫官差过来,一来一回最少得两个时辰,到时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赵闲心中轻轻一叹,现在才觉得,不该把这丫头带出来。

走到马车旁,赵闲将马鞭塞到小寒手里,拍拍小妮子的脸,吩咐道:“小寒,你驾车下山,不要走太快,小心路上有陷阱,也不要停下来,若事情有变,就不要管这些,只管驾车快跑,去官府叫官差过来。”

现在也只能让小寒先走,即便有什么意外,小寒也可以去官府通风报信。

赵闲从车厢里取出长刀,手脚利落的钻进了树林。

小寒满脸焦急,那里肯走,但也不敢乱跑,只能咬着下唇,站在马车上探头张望。树林幽深天色已黑,哪里看得到什么。

持长刀的赵大公子,在树林杂草间小心穿行,速度并不慢。

自幼跟着家中护院锻炼,加上他身体底子好,看起来不健壮,其实身体协调性很好。

林间崎岖,他反手持着长刀,拨开挡住身前的树杈荆棘,行走并不吃力。

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大部分声响,不过片刻,赵闲便来到了猴子峰山腰的树林深处处。

这里山体石壁凹进去一块,在石壁下方形成了一个空心地带,小雨淋不进来,想必是匪人暂时找到庇护之地。

赵闲弓着腰藏在一块大石头后方,抬眼看过去,却见石壁下方一堆篝火燃烧,有交谈声传来。

三个身穿简陋棉袍的男人,一个光头,一个络腮胡子,还有个消瘦汉子,或站或坐,分散在篝火周围。

其中光头的汉子,离着赵闲所藏的大石头只有十余步的距离,旁边放着两把朴刀和一根铁棍。

三人明显是穷凶极恶的悍匪,赵闲眉头紧皱,脑中急转,思量着对策。

石壁下方,书生李夏背靠石壁坐在地上,双手反绑,灰白衣袍上有一个脚印。

他此时满脸愤怒之色,怒斥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身上钱财便只有这些,你们若求财,尽管拿去便是,为何还要将我绑来!”

书生李夏骑马只比赵闲主仆早走片刻,方才看天色要下雨,为了赶行程没有返回,准备连夜过了猴子峰。

他知道最近猴子峰来了几个匪人,是一处匪寨被官府扫掉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书生自觉平日里行事遵循理法,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两袖空空也没几两银子,老天爷不会太为难他。

哪想到刚走到山腰,就看几个人从路边冲了出去,手持刀兵凶神恶煞。

书生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拍马便要逃走,那想到胯下瘦马刚跑几步就感觉天旋地转,撞在地上晕了过去,被人踹醒便已经到了这里。

那络腮胡子的汉子‘呸’了一声,将手中的几块碎银子砸了过去:“这点银子,连兄弟几个喝顿花酒都不够。”

也就几两碎银子,在这彭峪郡有点名气的青楼,喝顿花酒确实不够。

络腮胡子的汉子浑身肌肉虬结,力道极大,清瘦书生痛哼一声,头上便见了血。

左边消瘦男子抬了抬手,干巴巴的脸上泛过几丝冷笑,对着那络腮胡子道:“徐老三,别打脸,这小子细皮嫩肉,长得跟娘们似的,和尚可是好这口,打坏了多可惜。也不知道裤子扒了,是不是和脸蛋一样白净。兄弟几个东躲西藏这么久,可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右边光头汉子哼了一声,恶狠狠的望着书生:“你身上没钱,家里该有钱吧!老实交代住处,兄弟几个帮你送个信回去,给你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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