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雨依然下着,放眼望去一片灰色。偶尔的一次下雨还有些浪漫,现在所有人都在盼着雨停。
希德抱起了床上的孩子准备出发了,她如奶奶吩咐的那样,把他照顾得很好。婴儿什么都不知道,露出一点点微笑沉浸在美梦中。
希德相信守卫不会怀疑自己,一个是亭亭玉立的美人,一个是丑陋驼背带着婴儿的怪人。
再加上现在北前线进行着各种战后繁忙的工作,混出去的几率很大。
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孩子,来到哨岗处。
这里相比之前那次,人多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到拥挤的程度,马车走的是大门,希德估计每辆车也都要检查个底朝天。
行人依旧是要走小门,希德缓慢的前进着,不是她故意这样,是真的走不快。
在她前面,一个普通的少女走了进去,那几个卫兵还调戏般的询问她要不要伞。
轮到希德时,她还没进去走廊就被拦下了,卫兵看出来她是老人故意想欺负,他们无礼的指着她大吼:“那边那个!站住!别遮着脸,伞拿开!”
希德听话的放下了伞,把婴儿收到怀中,拉下自己的围着脸的丝巾。
那是一张用几百只蛆在尸体上蠕动都不足以形容的恶心面庞,
几个士兵显然被吓到了,“滚滚滚,快过去。”他们催着希德,希德也只是不紧不慢的重新裹上脸,走向走廊。
除了走廊,果不其然的还有一道“门槛”。
“那边的,不准遮脸。”
在希德卸下遮挡后,那人相比里面的卫兵沉稳多了,没被吓到。
“这孩子哪来的。”
“这是我孙子,他爹娘都在战争里死了。我还是想回去原来的故乡,这住不习惯。”
在此前几天里,希德还一直用烫水冰水交替喝,破坏自己的喉咙,她手上因为先前烫伤还掉了好几块皮再也生不出来。
这一招感情牌明显管用,那人示意了身后的卫兵:“放她走。”
在希德走出了一段距离,确保四下无人后,就要丢弃手中的孩子。
可就是因为十多天的照顾产生情感和奶奶的吩咐让她犹豫了。这孩子未经世事,却已经帮助了自己三次度过难关。
雨更大了一些,希德的思绪跟着错乱起来。
那一刻,她想起了达斯托克神话里希德的故事。
神话中的希德因为不满父权的霸道,抵抗着他,最后放出了父亲养的毒蛇咬死了父亲。
“呵哈哈哈哈。”
希德在雨中不禁放肆大笑起来。这故事和自己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既然舍不得抛弃,那就养大他,用他来击溃自己的国家。希德深知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了,只能由后人来继承,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后代看到亡国的一天。
一代不行两代,两代不行还能千千万万代,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希德的希望正是复仇。
希德甚至开始有些理解父亲的心情了,为什么会去信仰那些不存在的神明。
她希望,真的有复仇之神,可以保佑自己成功。
希德看着孩子,自言自语道:“从今天起,所有的后代,都以希德之名为姓氏,总有一天,我们能见证这里的衰落。”
又不知怎么的,希德想起了如果孩子问自己为什么要以希德给自己起名时,要怎么回答。
她的第一反应是骗他们因为当年自己的丈夫知道有孩子后,趁着乱世跑了。
可这个回答听着耳熟,希德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想细思恐极。
灰暗的雨中,撑着伞的她身影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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