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无。”
“一经发现无需通禀,直接调当地驻军截杀。此人,罪当凌迟。”神宗皇帝缓缓说道。
“是。”
神宗皇帝冷峻的脸色收敛了几分,嘴角挂起了一抹浅笑:“听说你最近很忙?”
林安之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道:“也不算忙,便是成日里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要说忙,那也是忙着捉迷藏了,微臣童心未泯,也是乐在其中。”
这话惹得神宗皇帝哈哈大笑:“这都多大年纪了,说是年少轻狂倒也罢,说童心未泯便是有些过了。”
“是是是,陛下教训的极是。”林安之恭声说道。
神宗皇帝沉吟了下,道:“今日招你入宫,除了是想见一下你,便还有一事。各地学子来皇城参加春闱,多有听说你诗文之名。太学院年前也有学生上奏,说是希望你去太学院授课。那时候你正往平州公干,朕便没有应允。之后也没见你回来,就又去了阴水湖,这事就迟迟未能成行。今日既然回来了,那便暂时不要离开。南院的事务也放一放。”
说着便又是一笑:“这么多年,南院没你也过了,不用急着找借口。这些日子就去太学多转转,文声既然极好,便不要浪费了。多博取些名声,日后仕途也会通畅许多。明日吏部便会传旨,封你为太学院学士,也方便你去太学授课。”
林安之汗颜,道:“微臣在做南院巡查时前,不过是个刚过了乡试的举人,去做太学院学士,是否有些不妥?”
神宗皇帝笑道:“科考本就是朝廷择人才的途径,目的依然是人才。若说你文采不够,那自然是不妥,但琵琶行、将进酒摆在前面,又有谁能说道?此事无需多言,回去等着旨意便是。”
“是。”
神宗皇帝道:“召你来便是这些,无事便退下吧。”
林安之躬身行礼,然后又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再次躬身行礼后,道:“陛下刚才说南院的事放一放。”
神宗皇帝已经准备批阅奏折,便听到林安之这么说了一句。
“朕刚才是这么说过。”
林安之道:“陛下刚才说过,那么刚才的刚才,想来便不在此列。”
神宗皇帝失笑:“朕今日心情不错,有什么事就赶紧说!”
林安之淡淡地道:“微臣有一个问题。”
“讲!”
“宦官可是官吗?”林安之问道。
神宗皇帝一怔,怎么也想不到林安之会来这么一个问题,微微沉吟了下,道:“虽然祖上都有宦官不得干政的说法,但也设有品阶,有品阶自然是官。”
林安之便又问道:“南院奉圣命监听百官,可有例外?”
听了这话,神宗皇帝便明白林安之所指了,脸色渐渐阴沉起来:“自然没有例外。”
林安之缓缓道:“微臣第一次入宫,便有宦官明目张胆索贿。微臣假装不知,那宦官便口口声声要教微臣规矩,将微臣晾在桥下风雨中,便是一个时辰。”林安之说着,便翻开了袖子,袖口内,一片殷红。
便听他接着道:“微臣乃南院巡察使,虽只是五品小吏,但也掌控一方密谍,监听文武百官。微臣尚且遭受如此待遇,若是换作一般官吏,那要被如何整治?此等官员,南院可有权查办?”
神宗皇帝的脸色彻底寒了下来,咬着牙,冷声道:“是谁?”
林安之和神宗皇帝的关系,早就不言而喻。
虽然神宗皇帝一直暗示林安之做个贤臣,并不太愿意承认林安之这个儿子。但无论如何,这终归是他的血脉。
年前林安之请命离京,神宗皇帝自然是知道,那多半是带着几分悲愤和撒气的意思。原本想着这份感情可以慢慢弥补,但谁曾想到,那一别竟成了永诀。
林安之阴水湖失踪两月,神宗皇帝也不知道暗暗懊悔多少次,想着当日和林安之见面,应该更温和些,就算不谈父子之情,也不用弄得好似仇人一样。
而今就在这皇宫之内,竟然有人敢如此折腾他这个差点见不着的儿子,这让神宗皇帝如何不震怒?
听林安之问到那句“宦官可是官”的时候,小太监便意识到了不妙。
当神宗皇帝咬牙切齿问出那句“是谁”的时候,小太监终于意识到大祸临头。
他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但奴婢真没有索贿的意思,只是想着陛下敢与中书省诸位大人开会完毕,便想着让陛下休息会,不要太过操劳。至于让林大人在风雨中等候,那是奴婢一时疏忽。让林大人伤了身子,奴婢罪该万死!但奴婢真没有向林大人索贿的意思,陛下明鉴啊!”
神宗皇帝面色阴沉,怎么也没想到,林安之所说之人,竟然就是身边这个小太监。林安之当面开口,这便是如同铁证一般。神宗皇帝又不傻,反倒是极其聪明,便明白这小太监哪怕没明说,多半也是各种暗示。
小太监自认事情做得没有把柄,但他却不知道林安之是什么人。便是神宗皇帝责备了他,他也敢撂摊子撒气,请命离了皇城。
这小太监在林安之眼里算什么,在神宗皇帝眼里又算什么?
“南院全权查办。”神宗皇帝说道。
林安之躬身行礼,道:“来人。”
门外守候的禁军听到南院查办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好。听林安之叫了来人,便迅速进了房门。
“拿下。”林安之淡淡地说道。
离开御书房,两名禁军押着小太监便到了皇宫那硕大的校场上。
林安之抄着手,冷眼看着这小太监。
“架起来,庭杖伺候。”
小太监听到庭杖二字,便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哭天喊地的求饶着。
这一幕禁军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当即便掏出绳索把小太监绑了,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他肩头,防止他挣扎。
“大人,杖几何?”一名禁军抱拳问道。
林安之淡淡地道:“先杖二十吧,若是没死,再说。”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几名禁军也都是长期执行庭杖的主,自然便明白了下手轻重。
庭杖极重,若是真打,只需几板子下去,便能把人盆骨全部敲碎。
林安之说先杖二十再说,这便是要留一口气,方便后面折腾。
两名禁军按住小太监肩头,两名禁军左右持杖,队长便站在一旁,厉喝道:“一!”
左侧棍子落下,小太监如同那油炸的虾子,浑身一阵紧绷,之后才是一声惨叫。
“二!”
又一棍子下去,小太监的身子一颤,便是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
二十棍子下去,小太监就只剩下半条命。
林安之这才走到他面前,示意按着他的禁军退开,轻声道:“知道哪里错了吗?”
小太监面色苍白,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小的……小的冒犯了林大人,小的该死……该死。还请林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小太监颤声道。
林安之轻笑摇头:“看来打得还不够,到现在还没明白。”
小太监身子颤抖,但仿佛是福至心灵,猛地注意到了那把被林安之抱着,便是冒雨出了御书房,也没打开的雨伞。
小太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是奴婢不对,奴婢冒犯了太子殿下!”
林安之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混到御书房的。”
说着便低下头,凑到小太监耳边,轻声道:“太子如何,干我屁事!秦苑清是我的女人,你也敢心怀不满?还敢在圣上面前胡乱言语?留你不得!”
林安之站起了身来,对旁的禁军队长微笑道:“冥顽不化之辈,打死算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