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汉被围在战场的正中央,连续不断将冲上来的士兵砍杀倒下,他的脚下已堆出一个小山形状的尸堆。
他身上沾满了血水,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那浓稠的血液将他的黑色衣衫染做深褐色。刚才在近战冲杀中,有数支箭矢刺入他的肩头和双腿,但他并没有忍痛拔出,只以拇指撅断箭杆,或有长矛戳中身体,血肉翻起,让人不忍直视。
痛吗?也许会痛,但更多的是热血的烧灼,他浑身上下的血液已变得滚烫,像是燃烧在体内无尽的怒火,无尽的杀意,只有将这滔天的怒火与杀意释放出去,他的热血才能够冷却。
他脸上狰狞,怒视前方大吼道:“贼子们,来啊!来与爷爷战个痛快!!“
数百黑甲军手持刀剑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中间,俱是面如土色,惊肝丧胆,却又跃跃欲试,谁都不敢上去当这出头鸟,马前卒。
“上!敢有临阵退却者,杀!”
将军喝令一下,莫敢不从,他们的命运自当如此,不是死在莽汉的斧头之下,就是死于自己人的刀剑相加。将军的上百亲兵和弩箭队都站在阵外督战,冰冷眼神如毒蛇般盯着畏怯士兵的脊背。
“杀!!”
他们发出嚎叫壮着胆气冲上来,就算此人再神勇,也有气力耗尽的时候,他们忐忑地希望能在这只伤痕累累的猛虎身上补上最后一刀。
斧轮飞转,鲜血泼洒,近前的士兵纷纷倒伏。后方枪兵将三十多杆矛枪飞出,莽汉将链斧旋转于身前如桨叶纷飞,将来袭矛枪搅碎格飞。却有一杆矛枪势大力沉,突入飞旋的链斧轮盘,枪头的后端咔嚓断裂,木屑溅射纷飞。枪头却势道不减,从莽汉的右胸贯入,从背部穿出,肩胛骨碎裂,飚血三尺。
“啊!!!”莽汉痛楚难当,将牙龈咬出血水。
他双目赤红地瞪视着躲在军阵中的道士夏侯龙,狂叫一声疾冲向前,如骏马疾驰,强弩破空!他右手前推将斧头射出,斧刃势头更是宛如闪电彻长空,又如轻舟下急滩,将挡在道士身前的数名军士破竹一般斩倒。
夏侯龙暗叫一声不好,气沉丹田,力贯双腿,在岩石地面蹬出一个浅坑,疾速后退,眼看那明晃晃的斧刃已飞射而来,双手挥鞭灌足气息,大力挥出!
“铛!!”
斧鞭撞击之声浑厚响亮,宛如铜钟大吕震荡,声音贯穿整个山谷,响彻十里之外。
斧刃反弹而回,瞬间将莽汉的右臂斩下,肩头处血如泉涌,暴露出白骨森森,此痛深入骨髓。莽汉吼叫着将斧头拽回,让铁链三尺盘在右肩上。
夏侯龙气血翻涌,被震退出数十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双手下压运功敛气,竟没有压住,一口甜血从喉口喷出。
夏侯龙怒不可遏:“世上还没有人能伤得了我夏侯龙,你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马上的崔公公连忙疾喊出声:“他已断下一臂!趁这个机会要他命,能取此人头颅者!咱家赏他黄金五百两!”
“杀!”军士们挥舞着刀剑冲了上去。莽汉单手挥斧,运斤成风,虽然是英雄末路,壮士危途,依然悍勇无匹,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近身者溅血倒毙。
“五百两黄金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夏侯龙高叫一声,飞扑而起,径直跃过军阵的头顶,挥鞭对着莽汉砸下,莽汉举斧格挡,铛!
又是一声钟鼎洪亮响起,莽汉臂膀经脉断裂,口中喷出一股热血,喷溅了那夏侯龙满脸满身鲜红,他的双腿也被钉入脚下的尸堆,只露出半个身子。那夏侯龙复又双手挥鞭一击,扫在莽汉的胸腔之上,骨骼塌裂声咔嚓响起,身躯从尸堆中飞出,飞出了五六丈跌在一块大石的向阳面,闭目断气而亡。
夏侯龙将双鞭收回背上,咧着那满是污血的脸仰头哈哈大笑:“这五百两黄金是我的了!”
“夏侯先生威武!”
众军士跟在他身后,凑过去瞻仰这太师府客卿取头领赏。
众军士簇拥着夏侯龙走至大石前,躺于大石之上的莽汉猛然瞪开眼睛,挥动斧刃随着身体转动朝夏侯龙的腰身斩去,“喝啊!”
夏侯龙处于绝境之中竟然反应极快,猛地缩腹双手一把抓住两名军汉挡在自己面前,斧刃将两人横旋斩成两节,横溅出的污血瞬间将他染成一个血人,两名军汉惨叫之声如撕裂心肺。
夏侯龙骇得心胆俱裂,直感觉眼前发黑险些昏厥,骑在马上的将军眼皮剧烈地抖动了两下,重重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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