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里海域外有一座水府,接的都是些砍人头颅的单子,周童之名亦是刻在府门之上,这也算是一桩幸事。”
姬夏扯了扯嘴角,叹息着吐出来两个字:“内斗?”
“然也。”薛礼话中略带讥讽,言道,“自薛家立足海域之后,有越来越多的外来修士来到此处,与薛姓一脉立下规矩,沦为附庸。千百年之后,这些外来修士死了,可他们的后人却是生出了坏心思,他们勾心斗角,谁家占了灵气充裕的岛屿他们看不惯,谁家出了一个知命境的修士他们也看不惯,于是不辞辛劳地去往水府门前,悬赏头颅。”
这时,有一个老叟执笔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彩墨的童子。
“公子,您右臂上的族纹花了,让老朽再为你画上。”
薛礼微微躬身,伸出臂膀,向姬夏介绍道:“这一位是族里的长者,你可以叫他第七先生。第七先生画的是薛家的族纹。我等薛姓一脉祖上留有训言,生来往矣,身死归去,都要绘上这些鬼怪纹理。”
老人的神情专注,纤长的手指捏着一杆金毫细笔,画的是鬼怪面目。姬夏瞅着老先生提笔落下,不由想起了远在大渔村的薛爷爷,那老家伙平日里老喜欢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但论画符刻字,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老朽方才观察过这位小兄弟的船只,上面刻的纹理与我薛家同出一脉,不知是出自大渔村哪位老朋友的手笔?”
姬夏也不隐瞒,薛家与大渔村本就一脉相承,于是他恭声叫了句“老先生”,答道:“这是薛爷爷的船,我也不知薛爷爷的名讳,只晓得村里人都爱叫他薛不正经。”
“原来是他,怪不得。”第七先生抚了抚须子,笑道,“老朽不善修行,但凭借一手画符的本事,在薛家勉强有口吃饭的营生,我与你爷爷也算是故友,今日之后,你若来薛家做客,可到我的茅庐里讨碗水喝。”
姬夏躬身行礼,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老叟哈哈一笑,领着两位童子去了别处。而姬夏看着薛礼臂膀上的纹理,愈发思念起了海的那头的故人。
“你是大渔村的人?”薛礼听了第七先生与姬夏的谈话,这才想起与这位小兄弟结识半日了,却还没问过他的名讳,“你叫什么名字?”
姬夏将尘黄放入鞘中,应声道:“小子姬夏,在大渔村住过三年,但并非是大渔村的血脉后人。”
“第七先生早些年也在大渔村居住过,那儿是薛姓的另一脉族人,既然你是来自大渔村的客人,那么就是我薛家的座上宾,这趟浑水你还是莫要沾染的好。”薛礼附耳到姬夏身侧,轻声说道:“似第七先生这样会刻画族纹的老人,在薛家的地位举足轻重,比之知命境的老怪物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仗即便是周家胜了,也不敢动老先生一根毫发,你现在退下,去求老先生庇护一二还来得及。”
姬夏微微眯眼,只一抬臂,连刀带鞘拍在了薛礼的胸前,却是将俊俏生拍落坐倒在地。
“小哥,你怎的还未交战,就先怯了胆魄?”
薛礼喊了声痛,挥手拦下了四面欲要上前的汉子们,抚着栏杆站起了身,惭愧言道:“小兄弟,若我身后这三四百人俱是薛姓一脉的子弟,那薛礼自然是不惧。不过,弟兄们大多草莽出身,即便是人数上占了优,怕也是众不敌寡。”
有的人,尚在襁褓之中呜咽,就已是将万千红尘客甩在了身后。
“小一辈之间的矛盾,输了就是理亏,族里的长辈是不会为我们出头的。”
薛礼望着百丈外的周家子弟,面色深沉,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的大汉,身旁聚着一群褐袍人,人人胸前都抱着一把刀。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