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听到吴将军那句话,脸皮微微一红,旋即如常,她丝毫不惧怕吴将军的目光,声音冷冰:“我的父母就这样离世了,你只是有些愧疚?”
吴将军讪讪一笑:“姑娘,这年月到处在死人,尤其对我们这些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来说,死亡也是司空见惯,要不还能怎样?”
杨婵目光如刀般逼视着他,内心伤痛迷茫无助,一时间却说不出一句话。
黄大贵凑上前道:“要不是将军垂怜,你也活不成!”
吴将军闻声回身,打量了一下黄大贵,道:“你是何人?”黄大贵忙不迭地陪上笑脸:“回禀将军阁下,小弟就是个村民,也是那位将军的朋友。”说着指了指王僚。
吴将军随即看向王僚,皱眉道:“他是你朋友?”王僚拱手施礼道:“将军,我们也是初见,此人倒是提供了不少粮草,还……”
吴将军哼了一声:“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一定是这一带的恶霸,平日里定是欺男霸女巧取豪夺,要不哪会有这么多粮食!”
“将军所言极是。”王僚垂首道。
“再去盘查一下,”吴将军淡然道,“说不定还私藏不少,统统做为军备之需。”
“遵命!”王僚道。
“大哥,”黄大贵一听这话急了,“小弟可是把粮食都交出来了,大哥您是亲眼……”
“谁是你大哥?”王僚一脸阴沉,“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豪绅恶霸!”
黄大贵傻愣愣地望着王僚,有些懵圈了。王僚回身道:“王虎!”
“在!”一名精瘦干练的官兵立时抱拳。
王僚又道:“你带上三个十人队,再去这厮的家中好好搜查一番,务必全部上缴!”
“得令!”那名叫做王虎的小头目领了一大队人马又去了黄大贵家。
黄大贵眼巴巴的看着,却是无计可施。他看看吴将军,又看看王僚,忽然变了副模样,腰也挺直了,脸上也没了谄媚的笑,语声也高了,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下的叔叔便是这齐县的县史大人,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我的遭遇,不知会作何感想!”
吴将军一声冷哼:“他知道了也是无计可施。”
王僚走上两步,冷眼乜斜,道:“黄大贵,你这是威胁将军吗?”
黄大贵傲然道:“不敢,我也是实话实说。”
王僚轻蔑的一笑:“一个小小的县史又能怎样,区区七阶芝麻官,难不成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神国的官吏制度实行的是九阶十八级,每一阶分正副两个等级,品阶越靠前官职越大,区区七阶的确算是芝麻官了,但在平头老百姓眼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县太爷。显然,无论是吴将军还是王僚,都不是平头老百姓。黄大贵这还是头一遭遇到没把县太爷放在眼里的人,他的眼里有了惧意,忽然就有了。
王僚知道他不懂,也是解释给他听:“你可知我们吴将军官拜几阶吗?”
黄大贵摇摇头。
王僚道:“他可是我们定州州督大人帐下的府兵统领,三阶大员,即便你们永定郡的郡守来了,也得以礼相待,一个区区的小县史,又算得哪棵葱!”
黄大贵骇了一跳,他就是再飞扬跋扈,也只是在这小山沟沟里蹦跶,哪见过这么大的官儿,登时面如土色,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吴将军上前轻轻搀起杨婵,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可能很快又要投入战斗,在当今这世道,你一个弱女子是很难活下去的,不如跟我走吧!”
杨婵没有也是不敢反抗吴将军的搀扶,手臂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其实吴将军这几句话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惨遭这等家门横祸,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她的确是很难存活,要么被有钱有势的人家抢去,要么就是活活饿死,目前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是,父母刚刚死于非命,自己就要投入仇人的怀抱吗?她心里既是悲伤难过又是难以抉择,慌乱中说道:“跟你走?”
“是啊,”吴将军将她的手臂攥得更近了,“跟着我,做我的将军夫人。”
对于一个山野村女而言,将军夫人意味着什么,杨婵不是不知道,但她也知道不论自己作何选择,都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她微一沉吟,轻轻挣脱吴将军的掌握,抬起头,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依我一件事,否则纵是死,我也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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