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瘦猴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提声询问。
便在这时,橐橐的脚步声响起,那队士兵从后院回来了,当先那兵士躬身唱喏:“禀千总大人,后院的菜地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瘦猴双眉紧锁,回身看了一眼大门外。立时便有两个士兵走了出去,似是推推搡搡着什么人,很快便有一个身穿绸缎衣衫痴胖臃肿的汉子走了进来,哈着腰,一脸谄媚:“老总,您叫我?”
瘦猴说道:“小黄,你不是说这地保家里有很多粮食么,怎么连个菜叶都没有呢!”
这汉子正是黄大贵,他眯着眼,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但却一肚子坏水,小声说道:“老总,谁家有粮食还放在明面上呢,定是藏起来了,不好好责问一下,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瘦猴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堂屋传出吵闹声,紧接着,呛啷一声,那兵士拔出了腰间的钢刀。
“什么情况?”瘦猴提声喝问。
那士兵当即回刀入鞘,几步奔出来,躬身道:“禀大人,小的发现了一个美人。”
“美人?”瘦猴眼睛一亮,迈步朝屋门走去。
杨林从地上爬起来,嘴角缺了一块,满是血渍,他看出这瘦猴不怀好意,挡在女儿身前,嘶声道:“你们听着,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碰我闺女一下!”
瘦猴在门前立住,定睛打量着躲躲闪闪的杨婵,口中啧啧有声:“没想到这穷山僻壤的,还真有绝代佳人哩,想我王僚真是艳福不浅啊!”
黄大贵讹上杨林也不过就是贪恋杨婵的美色,这下子知道自己无福消受,心里也是一阵酸涩,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命,当下说道:“这美人在这十里八乡也挑不出第二个了,能被老总看上,也是她这乡下姑娘的造化了。”
瘦猴王僚嘿嘿笑着:“幸好有老弟指引,要不我哪有这等艳福啊!”
黄大贵也在笑:“这都是小弟应该做的,也是合着大哥有这等艳遇。老杨,还不赶快过来谢恩!”
“我呸!”杨林怒不可遏,抬手戳指,“你这天杀的黄大贵,我跟你拼啦!”
铮铮几声响,却是几名士兵同时亮出了长刀。杨林奔出几步,生生止住了势子,望着王、黄二人,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杨母见到黄大贵就气不打一处来,料想这队官兵也就是为了粮食,毕竟是官家,不至于真敢强抢民女,便道:“黄大贵,你不是拿了我家一百个金币么,怎么不交给官老爷了,还有你家那成瓮成瓮的粮食,都放得发霉了吧。”
“一百金?”王僚看向黄大贵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老弟,想不到你这么富裕啊,一百金可够买几万石粮草啦。”
“大哥别听这老娘们胡说,她这是血口喷人!小弟的粮食和金银可全都交给……”
“好了好了,我晓得。”王僚拍拍黄大贵的肩,突然转过头,面目阴沉得可怕,“来人,把那小娘子带走!”
“谁敢?!”杨林知道一场灾祸已在所难免,随时都会家破人亡,此时也已没了活下去的心境,折身从墙角摸出砍柴用的斧头,发了疯似的向着门外的王、黄二人冲去。然,他刚跑出门口,便被一名士兵当胸一刀,还未及发出哀号,便倒在了血泊中。
杨母见状,大叫一声“老头子”,也冲出来,看了看地上的杨林,便张开双臂,向那名士兵扑去。看那架势,直欲择人而噬。
那士兵也是参加过战场杀伐之人,哪将一妇人放在眼里,手中长刀前送,又是一个穿胸而过。
杨婵骤然见到家门惨变,吓得面如土色,怔了一怔,便发足奔出。那士兵却不敢上前,收了刀,退在一旁。杨婵扑在母亲的尸身上,放声恸哭。
王僚挥挥手,淡然吩咐道:“带走!”
几名士兵应了一声,正欲上前,突听脚步橐橐,紧接着,一个身着甲胄魁梧挺拔的大汉走了进来,众人立时躬身施礼:“见过吴将军!”
吴将军看了看院中的两具尸身,转头道:“王僚,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么,这次粮草出现了问题,要沿途征粮但不能杀人,这些都是我们的百姓!”
“末将明白!”王僚垂首行礼。
吴将军目光在一众士兵脸上扫过,众士兵却不敢直视,纷纷低下头。吴将军哼了一声,沉声道:“往后谁若胆敢胡乱杀人,必军法处置!”
“遵命!”众兵士齐声唱喏。
吴将军面色阴沉,大步走到杨婵身前,说道:“姑娘,都怪本将军约束不严,致使发生这等惨祸,本将军也是心有愧疚,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姑娘节哀!”
杨婵停住哭泣,用粗布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
吴将军一眼看去,不觉心头一跳,脱口道:“世间竟有如此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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