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青瓦响叮咚,青阶石板水泠泠,疑是春雨炸雷遁去远,走街串巷贩夫走卒多。
一座虹桥衔天地,半亩方塘起风雨。
“客官,您慢些走,别瞅着雨霁天晴虹高挂,小瞧了山路泥泞,可得小心下雨天滑。出门在外,务必小心。”根老颤巍巍地弓着腰,送走一位位财神。
“瞧你这熊样,丢尽我河魏城燕家的脸。”燕娇娘起床,日常式地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鼻青脸肿的燕子矶颤颤兢兢,大气不敢出。
“你也不想想,你家姑姑相中的小郎君,能没点本事?”
燕娇娘嘴上不饶人,可那声音婉转轻灵,入骨柔,听者脆,实在让人生不起怒火。
正骂着起劲,她眼神一跳,“老头儿,我那小郎君昨晚没在你这过夜?怎个今早迟迟不见人影?”
根老才送走人,喘口气回道,“小木头让对瞧着和眉善目的夫妻给拐跑。”
“姑姑,你别信他胡说八道,那对夫妻瞧着可不面善,但是给他的钱确实和善,乍一瞧怎么也得二十两纹银,可不是碎银还带声响。”
燕子矶杵在边上,捂着脸哼哼唧唧。
瞅着身子骨轻,个子矮小,力道却半点不饶人。
燕娇娘愤然起身,二话不说先给他一巴掌,再凑到根老面前,杏眼圆睁,看似赌气撒娇实则怒火冲天地哼道,“老头儿,小郎君有点意外,可别怪我不客气。”
根老哦了声。
她手心往前一伸,“拿来。”
“凭啥给你个小女娃?”
“凭他是本娘娘的小郎君。”燕娇娘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何况小木头也不认你这亲。”
“小三儿,过来给老头儿活络活络筋骨。”
根老斜眼一瞥,可不像是个知轻重的,忙掏出钱袋,“工钱和赏钱都在这。”
她得意地接过钱袋,回头吩咐道,“小三,小郎君不在,你先替他值天班。”
燕子矶啊了声,她杏眼一瞪,立马堆出一脸笑意。
“老头儿,你给小郎君一天算几个钱?”
根老一脸愁容,摊上这种母老虎也是造孽,赶忙说清楚,“你可得摸摸良心,这袋钱可有多无少。”
她捏了捏下巴,义正言辞地笑道,“我让小三挂上【昭侠令】,替你接客,一个客人算你三两白银。”
根老老脸一僵,她嗯了声,赶忙点头称好。
燕子矶欲哭无泪,我堂堂封侠竟然沦落到端茶递水。
燕娇娘看了眼不知身在福中的侄儿,便纵身一闪而逝。
“爷爷,我姑姑不在,您老瞅瞅它亮不亮?”他立马换了个笑脸,手心一晃。
根老瞧了眼令牌,随意地抛给他,“小子别叫我爷爷,我不认你这孙子。”
燕子矶嘿嘿傻笑。
根老随口问道,“你有没有秋家?”
燕子矶一惊,“难道您说的是宪侠师长举世齐名的秋家?”
根老点了点头,“秋家有个与你差不多的少年,也在此处,也是封正昭侠,正好趁你姑姑不在,可以去切磋一二。”
燕子矶兴奋难耐,跃跃欲试,伸手一摸,唉声叹气,“我这一身战力所剩无几,打个蛇皮。”
“心中有枪,何处不是枪?”根老敲了他一板栗,“我这破客栈肯定没你趁手的兵器,但街头有片杨树林,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燕子矶一听运二字气,立即垂头丧气。
“蠢小子,爷爷是白叫的?”
他眼神一亮,手心一晃,藏好令牌,拱手抱拳,转身就跑。
“切记,只可一拳。”
他叫了声好,径直来到杨树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杨树林的大树高耸入云,简直阴森恐怖。
燕子矶吸了口气,给自己壮胆,正要入林。
忽然,一袭黑影窜出,拦住他的去路,“此处不准闲人进入。”
“守林人?”燕子矶礼貌地问道。
“我是洞影人。”黑影回道。
燕子矶一脸古怪,“根老让我来拿机缘。”
“此处不准闲人进入。”
事不过三,燕子矶一收客气,身法极快,一晃跨过,腾身就闯。
鬼影嗖地一声堵住他的去路,“此地不准闲人进入。”
“冥顽不灵。”燕子矶身影一闪,带起一阵疾风,瞬间拉开两者的距离。
但黑影如影随形,再次紧追不舍。
燕子矶勃然大怒,握手成拳,回身递出。
鬼影不察,被一拳击中,倒退数步。
燕子矶趁机溜走,一脚踩在杨树树干,跳进林中。
这一刻,黑影怒气横生,邪风阵阵,一股黑气透体而出,哗地一声冲上树干,直逼燕子矶。
他无心战斗,任凭黑影跟在身后,一次次拉开距离。
“一百二十九棵杨树,竟然没人合我眼缘?”燕子矶找遍林间,愤愤不平,见黑影还在纠缠,怒吼一声,一拳递出。
“你又不是守林人,凭什么不让我进来?”燕子矶击退黑影,不依不饶,又是上前一拳击中腹部。
奇怪的是,他留心之下发现,这一拳不像是打在肉身,更像是打在木桩。
这时,平淡无奇的少年怀抱光头黑娃凌空走来,“小兄弟,瞧着身手不凡,何必为难我洞影人?”
见之则惧,几乎是本能地畏惧,燕子矶一刹那疯狂催动真气,再也顾不得黑影,只顾狂退。
黑影正要反击,少年平静说道,“退下。”
黑影果真不再动手,悄无声息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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