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魏大人一句话没说完,又歪倒在床榻上,每天吃那么多,根本想不起来。
刘郎中气愤难当,皂吏们沉默不语,满满当当的屋子却静得只有魏大人的喘息和呻吟。
“这段时间,送进来的东西都在吗?”沈芩又想到一点,“碗盘碟都没撤走吧?”
皂吏们立刻两眼放光,齐齐点头:“都在,都在。”
沈芩绕着摆满了餐具的矮几,走了一圈又一圈,看过酥饼、酪浆、饴糖果子等等东西,闻了闻、有些甚至还尝了一下,最后停在一只小空碗面前,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回……不是,好像是……”皂吏们还是一头雾水。
魏大人气若游丝地回答:“生鸡蛋……每日都吃。”
“为何不煮熟?”沈芩把原主的相关记忆深挖了一遍,大邺畜牧业很不发达,公鸡母鸡混养,母鸡下的蛋都要孵成小鸡,没有吃鸡蛋的习惯,更别说吃生的了。”
魏大人一怔,视线移到刘郎中的身上。
沈芩观察入微,一下就发现刘郎中闪躲的眼神,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穿梭了几次,有了想法:“魏大人,刘郎中是不是对您说,每天一个生鸡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会再胖,反而会瘦?”
魏大人挣扎着坐起来,气得呼哧带喘:“把他押下去!”
刘郎中的声音陡然提高:“魏大人,刘某人冤枉啊,这些日子,您是不是瘦了?”话音未落,被皂吏们拖了出去。
“……”沈芩不动声色,内心波涛汹涌,魏大人这体形还是减肥过后的,以前是有多胖?
“现在怎么办?”一名皂吏鼓起勇气问。
“禁食禁水,”沈芩有些遗憾,“可惜我既没有金针,也没有称手的药,不然,魏大人可以少吃些苦头。”
没想到,一名皂吏冲了出去,片刻又冲进来:“这是刘郎中的药箱,里面有银针,能用吗?”
沈芩把药箱打开,拿出软枕替魏大人把脉,联系原主的记忆和中医培训的练习,拿出银针经火焰烧灼消毒,在手腕、耳缘等处连下数针。
“魏大人,现在还腹中疼痛吗?”
几针下去,魏大人的脸色虽然没有明显好转,但是腹疼退了许多,连连点头,又指了指肿胀的脚踝。
“那是频繁去茅厕引起的,继续之前的休养姿势,也能消肿。”沈芩估算魏大人得渴饮症(糖尿病)的机率非常高,下针见好就收,以避免任何小伤口。
魏大人经过一日的腿疼和胃肠折腾,终于得到片刻安宁,没听完沈芩的嘱咐就沉沉睡去。
沈芩很快发现魏大人睡着了,登时头皮一麻,没有指令皂吏不会送她回疫亭,这样,她就走不了了。
长叹一口气,沈芩强打起精神,笑着嘱咐皂吏:“麻烦官差大人去熬些粥,取大火粥沸以后,上面薄薄一层米油。等魏大人醒来,可以喝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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