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问身边的战士:“你知道为救人而受伤的官兵是哪个连队的吗?”
那战士满身是土,表情麻木:“你去问我们排长吧。”
刘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着眼镜的“红牌”军官,正指挥战士们从倒掉的墙壁下挖粮食。
所谓的“红牌”军官,就是刚从军校毕业到部队,还没有正式授予军衔,肩章是红色的学员干部。
刘翠上前去问了一声:“你好,排长同志,打扰一下,我是师宣传科的刘干事,刚才,是不是有几个战士为抢救群众受伤了?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情况?”
年轻的军官抬起头,看了一眼刘翠,什么也没有说。他摘掉眼镜,用粘满灰尘的手揉了揉眼睛,又把眼镜戴上。
刘翠发现,他的眼圈有点发红。年轻人虽然经受过军校训练,可是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初出茅庐就遇上急难险重任务。
“勇敢点,小伙子。”刘翠先给他一些鼓励,“受伤的战士是你们排的吗?当时是什么情况?”
“是的,三个战士都是我们排的。”排长说,“我们排赶到这里的时候,这座房屋已垮了,下面压着一家子群众。旁边那房子还没有倒。”
“后来呢?”刘翠问。
排长指了指耷拉着木头的房子说:“我们先从倒下的房子里抢救群众,救出来两个大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战士们没有放弃继续施救,下面还压着两个小孩。”
“还有小孩子?”
“嗯,是的。我们排的于小荣、刘立丰、杨春波正在用手扒开土块,想把两个小孩救出来,突然发生了余震,旁边房子的墙头上,一根木头掉落,正好砸在于小荣和刘立丰的身上,两人顿时就爬下了。”
“啊——”刘翠心里一颤。
“我刚要带其他人上去,陈干事却喊了一声:‘先别动,小心还有余震’。我当时愣了一下,他却冲了上去。”排长接着说。
“陈干事,哪个陈干事?”刘翠迫不急待地问。
“就是我们团政治处的陈默。当时,他正在拍摄于小荣他们救小孩的镜头。”排长忍不住抽泣起来。
“然后呢?”刘翠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陈干事把相机往身后一甩,立即冲过去搬那根压在于小荣身上的木头,结果,结果……”排长泣不成声。
“结果怎么了?”刘翠的声音发颤。
“结果,又发生了一次余震,旁边的墙倒了,把陈干事和杨春波压在了下面。”
刘翠的脑袋“嗡”的一响,她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排长以为刘翠是在问他,便答道:“我们当时都吓傻了,大家担心再次余震,另一边那堵墙会不会倒,所以都站不敢动。过了几分钟,我才带领其他战士跑过去,把他们四人全都扒出来。现在已经送往医院,那两个小孩也救了出来。”
“人都被埋了,你们还要在那里等几分钟。”刘翠恨这排长如此胆小,她的胸口像压着沉重的铁块,憋得难受。
“我,我……”排长不知说什么好。
刘翠回一头,发现小张扛着摄像机还对着她拍摄,烦躁地喊了一声:“别拍了,赶快去医院。”她不想再理会这位排长,急匆匆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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