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回 患难夫妻变成陌生 满腹话语不可诉说(1 / 1)浔江老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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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姑娘看穿了钟书记的伎俩,说什么党纪国法、说什么千艰万难,谁还看不出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小张姑娘亲眼见过和亲耳听过:为了被推荐上大学、为了一个招工指标,有多少与自己一起下放的女知青被迫献出了自己的贞操,身心遭到严重摧残。小张姑娘发现自己和那些受害的女知青一样,处于一种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弱势地位,小张姑娘不甘心。快到干爹干妈家门口了,小张姑娘停下脚步对马元说:“太晚了,我怕打扰干爹干妈的休息,今晚我不回家。”马元问她今晚睡哪,小张回答播音室。于是,马元又把小张送到了播音室。小张开了门,她请马元进去坐上一会,不会再有什么人来打扰和捣乱,胖子哥自从发生了堤坝上的事之后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突然在他们俩面前现身。

马元还在为刚才发生在钟主任办公室的事懊恼,满脸不快和心事重重。小张姑娘劝他不要想太多,小张姑娘说,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招工进工厂一事你就别操心了,让小张姑娘她自己来想办法。她对马元讲,用不着愁眉苦脸的,这种事以后还会碰到,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我们俩人能齐心、能相互理解,今后就不会被这些困难吓到。小张姑娘温柔的看着马元的脸,要求马元现在就打起精神来。马元觉得自己没能耐,对不住小张姑娘,为了让她高兴,他强作笑脸留下来再播音室陪小张姑娘聊天。

夜很深了,马元起身告别。小张姑娘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深情地望着马元,她拉着马元的手说:“我那被子薄,一个人怕冷。”马元今晚被寄予极大希望的钟主任整的情绪特别低落,听了小张姑娘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懂得了这话的含义,马元显得比小张姑娘更害羞、更窘迫,他像被烫了似的甩开小张姑娘的手,结结巴巴的说:“啊?你是说你一个人怕冷?不,不要怕,我,我不能,我说过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那最神圣的时刻。”小张姑娘黑下脸,使劲推马元出门,狠狠的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怕你到时候会后悔。”

就在马元为她女朋友的工作一筹莫展的日子里,小张姑娘却把招工一事推进的非常顺利。修好的公路一通车,小张姑娘就被招进了马元所在的工厂当了一名工人,并且拒绝了厂党高官让她做工厂播音员的安排。这让马元对小张姑娘的能耐敬佩的不得了。

过了一年之后,马元与小张姑娘结了婚,再过了一年,两人的宝贝儿子出生,

从此小张的全部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儿子的养育和教育之上。小张不像其他的母亲娇惯自己的孩子,她对儿子严厉到连马元都认为过于苛刻,她和马元给人以严母慈父的印象。随着儿子的一年年长大,夫妻俩在儿子身上投入的金钱和精力更多,并且相对于自己的丈夫,儿子渐渐在小张姑娘心里占走了所有位置,马元在她心里面变得越来越不重要。渐渐的,小张变成了老张、张大姐,那双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浑浊,本来光光静静的脸上也爬满了皱纹。后来,工厂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过,夫妻俩更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到儿子身上,即使在夫妻俩双双下岗、马元出外打工的情况下,也没有在儿子身上减少一分钱的投入。儿子很争气,没有辜负马元夫妇俩的期望,从名牌大学毕业后先在上海一家外资企业从普通白领做到了公司高管,后来又自行创业。儿子的儿子出生之后,张大姐毅然离开浔江,全心全意去了上海儿子家承担起带孙子的义务。

张大姐这才去了儿子家半年不到,马元就变得让张大姐不认识了:他以前是个很负责任的丈夫啊,尽管没在工厂里混个一官半职,尽管张大姐在某些方面不能使他满意,但马元在家里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不管是在工厂效益好、工资奖金照发的宽松日子,还是在夫妻俩双双下岗后马元卖水果、出外打工的艰难时期,马元都从未动摇过对张大姐的忠诚、对儿子的关爱,张大姐不相信那个富婆会这样轻易夺走了丈夫对她的爱。所以尽管从浔江打给她的一个匿名电话把马元和那富婆的关系描绘的如何亲密、尽管眼前马元斩钉截铁的口口声声囔着离婚,张大姐认为他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她心里清楚马元绝不是个嫌贫爱富的男人,她自信能够把马元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她要让马元回心转意,并说服他一同去上海,儿子新办的公司需要可靠的亲人做帮手。

所以,不管马元如何嘴硬,张大姐绝不松口同意离婚。

此时老马的内心也正遭受万分痛苦。离婚是他言不由衷的借口,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张大姐和家中所有的人。马元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姓林的贪腐局长斗个你死我活,他深知自己的弱小、自己的势力单薄,而且从没有过与贪官作斗争的经验,而地方上的贪官们往往可以一手遮天,对举报人实施凶残的打击报复。为了替自己出口气、也为了替师兄复仇、为了老百姓少受贪官们的欺侮,老马以准备赴死的气概去与贪官们一斗到底。但斗的过程变幻莫测,斗的结果凶多吉少,而且不管是斗胜了还是斗败了,贪官们都绝不会放过他!老马不想连累家人,老伴一辈子守着自己辛辛苦苦,不能让她再担惊受怕,家里的财产也不能因此遭受损失,所以离婚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儿子大了、独立了,老马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当年与自己热恋之后走出山村的山里妹、放心不下这么多年与自己相濡以沫的老伴张大姐。只是,老马万万不可将自己离婚的真正目的公之于众,否则他心中的担心日后就会成为现实。老马不能明说自己的想法和目的,看见张大姐痛苦不已,看到作为邻居的我们对他怒目相视,老马痛苦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和我老婆不可能像张大姐那般对老马知根知底,但也对老马提出离婚一事感到蹊跷。明明是马元出轨,他怎么还理直气壮起来?我见老马不再言语,以为他开始回心转意,我知道老马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所以我对我老婆使了个眼色,老婆会意,她连请带劝的把张大姐拉到我家去吃早餐。张大姐昨天从上海赶过来几乎坐了一晚的火车,已经和老马吵了一个早上,身心都很疲惫了,该让她好好休整一下。

张大姐离开后,我对老马说,有些话当着你老伴不好开口,我问你是怎么会和那个富婆勾搭上的?说你可千万别糊涂啊,她想找什么样的帅哥都轻而易举的,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她?我看那个胡莹只不过是在寻刺激、玩弄你罢了!老马说,请你也不要提起胡莹,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和她的关系也不是你猜测的那种关系。不提她了,和我老婆离婚这事和她没关系。我说:这事不正是由她引起的吗?还说和她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说你要要与张大姐离婚,事到如今你还这么袒护她?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丢不丢人啊?不怕年轻人笑话?老马面无表情的说,即使没发生过他与胡莹之间的那些事,他也要与张大姐离婚。我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两个一起风风雨雨经历了几十年,该经受的考验早经受过了,该吃的苦现在也吃到头了,虽说你们只是个平凡之家,一家人不是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吗?熬成老夫老妻了,为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富婆,好,好,好,我不说她了,哎呀,反正你说出离婚二字叫人好不理解,你不怕别人笑话我还替你感到害羞呢。我的这番话把老马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却没起到任何作用,老马还在那嘴硬,叫我别管他家的事。我大声对老马吼道:“我们如果不是看在张大姐的份上,管你去死!你这个害人精,你要害了你全家!”

我看这老马已是铁了心了,我摇摇头,再多费口舌也不顶用,我转身回到我自己家来看张大姐。

我老婆还在劝说张大姐,张大姐此时已经止住了哭泣,情绪看上去也稳定了一些。我把老马油盐不进的态度告诉了大家一遍,提醒张大姐让她想想家里还有什么人说的话能对老马起作用。张大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说,她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已经去世,同父异母的弟弟根本不同心。除了几个干哥哥,自己的娘家就没什么亲人了,干哥哥们从来不管她与老马的家事。这次匆忙赶回家,没有告诉儿子实情,儿子与老马的父子关系赶不上儿子与她的母子关系,老马不会听儿子的,儿媳妇更管不到老马。老马家的几个亲戚大多在外地,平时也不常来往,再说,这种事情,怎么好去对老马家的亲戚讲述。我脱口说了一句话:“这么说来,这个世界上就没人镇得住老马吗?”张大姐被我问的发怔,她想了想说:“有一个人,他叫邓建国,是马元多年的老朋友,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老马可以谁也不服,但一定会服他。不过,他现在......”我抢着说,那太好了,有这么一个能让老马服服帖帖听他话的人比什么都管用,走,我们一起过去警告警告他。

在我们都离开了老马家之后,马元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不断的往下淌,默默流泪的马元告诫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否则将前功尽弃。听到我们又进来了,马元把头偏向一旁,又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先开口:“老马你听着。张大姐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张大姐冲马元走过去,面对着老马一字一顿的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不要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活不了,好,你说离就离,没有你我和我儿子媳妇都省心。我只是要去问问你的师兄老邓,我要看看他怎么说?”

老马听张大姐提起老邓,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上的气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说什么?你要去问我师兄?你怎么去问?你到哪去问?你问不到的,问不到的。”

见老马神情大变,我和老婆心里清楚这下可让张大姐抓住了他的七寸。只是我还不知道这老马的师兄老邓是何许人也?老马又为什么会连说几个问不到?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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