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城主街道上,李嗣业正驱马狂奔,但却觉得坐下的马儿还是太慢,不停地甩着马鞭。
刚刚侍卫疾奔而来,报告说李无解那边去刑场救人了,李嗣业听了,放下碗筷便上马急奔刑场而来。
“千万要等等,千万别出事!”李嗣业内心里一个劲儿地祈祷。后面,侍卫们也骑着快马紧随而来。
在快到刑场时,李无解纵马狂奔中,远远看见刽子手举到半空的鬼头大刀,心头大急,下意识地大喝一声:“刀下留人!”
围观的人群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瞧,就见一个只是穿着内衫的年轻公子正驭马狂奔,身后还有一匹马儿紧追而来,马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正是急不可耐前去报信的廖医师。
一声刀下留人,不禁让宣刑官愣住了,刽子手也举着鬼头大刀,瞧了过来。
围观的百姓自动分出一条通道来,但李无解的马儿在接近刑台时,却被甲士的长戟拦住了。
马儿咴啾啾一声,前蹄立起,李无解一下子被丢下了马来,前额磕在了地上,撞得眼冒金星。
李无解顾不上伤痛,朝着台上的庞士英就喊道,“还请大人刀下留人,李嗣业将军马上就到!”
郭小雨和二赖子正哭得死去活来,被守卫的甲士按在地上,本在死命挣扎,一听见李无解的声音,大呼起来:“无解,无解,救救师父师兄啊!”
李无解回头一看,点点头,复回过头,朝着庞士英道:“大人,还请大人等等再行刑。他们在这次战役中,都是奋勇杀敌,即使有罪,也请大人看在他们杀敌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庞士英听来人报出了李嗣业的名字,看着来人肩膀渗出的血迹,再瞧了瞧紧随其后的廖医师,眼睛咕噜噜一转,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可是李将军麾下?”
“呃,不是!”李无解见问起身份,只得如实回答道。
“大胆,既不是李将军麾下,何以乱传李将军名号,打断行刑?来人,拿下!”两旁甲士一听,出来两人,架起李无解就往旁走。
李无解动弹不得,大急,高声呼道:“大人,李将军马上就到,还请大人稍待片刻,大人!”
庞士英不为所动,朝着底下的刽子手喊道:“立刻行刑!”
话音刚落,刽子手还未有所动作,就又听到一声大喝:“刀下留人!”
庞士英一瞧,正是李嗣业纵马而来,急忙又道:“暂缓行刑!”
刽子手一瞧这架势,干脆就直接把刀立着,扶着到看情况,要知道,鬼头大刀四五十斤重,即使力气再大的人,举着也累不是。
李无解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
李嗣业府中的一处别院,一帮侍卫正忙完出来——他们刚刚将李无解师徒几人安顿下来。
李嗣业最终还是救下了李无解师徒几人,只是看着一个个都皮开肉绽的模样,如果再不好好施救,怕是性命难保,特别是郭楞子,左臂的伤口都发炎化脓了,人都发烧昏迷不醒了。
李嗣业在留下了几个侍卫继续照看后便离开了,他还需要到夫蒙将军那里汇报一番,不然汤嘉泽大人那里也说不过去。
廖医师也跟着一道进了李嗣业的别院,不一会儿,廖聪背着廖医师的药箱,带着妹妹廖静也来了,与父亲一起施救李无解师徒。
李无解的伤还好些,只是在廖静的帮忙下把崩裂的伤口重新清洗后,敷药再包扎一番。
郭楞子的伤最要紧,廖医师不但要割掉腐肉,还要设法给郭楞子降温退烧,等忙完郭楞子这边,廖医师已经满头大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廖聪熟悉其他几人的伤,倒是轻车熟路,很快就结束了,但廖医师不放心,挨个儿检查了一遍才作罢。
“李大哥,为什么郭大哥他们杀了那么多敌人,却还要被杀头?”廖静正端着个小碗,一勺一勺地给李无解喂药汁,却想到了刚才帮忙包扎时郭楞子的惨样,忍不住问道。
李无解听到廖静的问题,只觉得喝到嘴里的药更加苦了,苦涩地摇摇头:“因为他们私开城门,坏了人家的规矩啊!”
“规矩也是人定的啊,难道就不能功过相抵?”廖静不觉愤恨起来,“再说了,即使不说功,也不应该那么虐待啊,听我哥哥说,郭大哥他们之所以这么惨,都是在牢狱中受的伤……”廖静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犹自不觉正怔楞着一动不动的李无解。
至于廖静后面说什么,李无解已经充耳不闻了,但廖静的那句“规矩也是人定的”却如一点火星儿掉进了干草堆里,点燃了李无解内心的熊熊大火。
“是啊,规矩也是人定的!我们之所以任人揉捏,就因为不是规矩的制定者罢了。如果我们自己是规矩的制定者,还会像今天一样,被人想杀头就杀头,还需要跪着向人求饶吗?”
李无解直觉的内心升腾而起的火苗,烧得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恨不得撕开衣服裸奔起来大呼大叫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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