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炎,灼热的光束从天空倾泄而下,毫无旋律可言的蝉鸣,搅扰着灵魂都有些不安宁。
繁华的江宁郡,东巷一处院落豪华大气,正门口的两只狮子像,被厚厚涂上金漆,门梁之上悬挂着方府两个大金字的牌匾,一看就知道其主人非富即贵。不过今天这方府有些奇怪,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加盖江宁郡官府官印的封条。
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林立,连屋顶的瓦片都是上好的琉璃瓦。只不过偌大的方府显得极为萧条,院子的树叶堆积,整个方府被一层厚厚的灰尘掩盖,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
一个留着半截花白胡须的人正努力的清扫院子的落叶,他就是方府的管家刘阳。这时刘阳的女儿怜儿手里端着一个药碗,看到刘阳扶着柱子,喘着粗气,连忙走过来。
“爹,你病刚好,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嘛。”
刘阳咳嗽一声:“无妨,好得差不多了,你快把药送过去吧,”
怜儿有些委屈的说道:“爹少爷能不能醒过来啊,要是少爷醒来了,怜儿怎么办。”
刘阳看出了怜儿的心思,方府少爷已经躺了两个月,犹如活死人一般,都是怜儿亲力亲为,所谓男女有别,怜儿似乎做了一个妻子才应该做的事。可在刘阳心中,方珏始终是少爷,怜儿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即便她是自己的女儿。不管怜儿怎么付出,都不能有任何妄想。
刘阳瞪了怜儿一眼,激动的说道。“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要是少爷可怜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不准有非分之念,否则我也不会饶了你。”
怜儿有些委屈的捂着脸跑到院子角落蹲着抽泣。他怨父亲不通人情,自己始终还是一个女儿家,连一点念想都不能有。更怨这世道,方府曾经是何等辉煌,如今变得这般萧条,方府老爷被捉拿到京城长安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方府家产都被抄了,几位夫人也都各自回了娘家,只有刘阳父女对一个昏迷不醒的方府少爷依然不离不弃。
眼光透过雕花窗户,斑驳的射在一张用门板拼接的床上,一个面容白皙英俊的少年正安详的躺在上面。少年眉毛突然闪动,然后睁开双眼,阳光如同万把钢针刺痛得他又闭上眼睛。他就是方府少爷方珏,已经躺了两个月。
方珏努力爬起身,推开门,这是他熟悉的方府,可又有些不同。他脑袋有些混乱,记得自己大婚之时一群官兵冲进来,要将方府老爷方言带走,方珏想阻止,却被重伤昏迷,然后就如同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有汽车有高楼,两世的记忆让他怀疑,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存在的。
灼热的眼光刺痛他的皮肤,我刚才做梦了,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醒来时,方府已经变了模样。方珏踏着被烈日烤焦的树叶,发出清脆的声音。
“少爷,少爷…”
坐在石凳上生女儿气的刘阳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是方珏,激动的眼睛,顿时涌出两行清泪。
“刘伯,这是怎么了。”
方珏依然有方府少爷的气势,萧条的景象,方珏已经猜到了结果,只是有些不愿相信。
怜儿哭完了,想到自己不该对父亲有情绪,只怪自己命不好,于是返回来认错,没想到看到一个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面孔,这个躺在床上两个月,自己照顾了两个月的人。他醒了,真的醒了,一身白衣不染一丝尘土,那个曾经风度翩翩却又纨绔傲世的方府少爷又出现在了她面前。怜儿不知怎么的,眼泪夺眶而出,是激动这两个月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不过又有些失落。
“怜儿,你哭什么?”
方珏重合了两世的记忆,少了一些霸道,多了一丝文雅。
“怜儿,快去做饭,对了,做少爷最喜欢吃的红烧鱼,还有糖醋鸡。”刘阳激动的吩咐怜儿。
怜儿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刘阳,想必父亲真是糊涂了,要是两个月以前,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如今什么都没有,怜儿已经两个月没吃上肉了,听见刘阳报菜名,怜儿还是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方珏也看出了怜儿有些为难,他对刘阳父女的不离不弃已经很感激,有口稀饭吃就不错了。方珏还是惊讶自己已经昏迷了两个月,在得知自己两个月都是怜儿照顾自己,方珏也有些不好意思,怜儿还是一个清白姑娘,不过在他记忆里,怜儿只是方府丫鬟,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方珏以前很少关心方府的事,只知道父亲方言是江宁郡的司马,没有实权,却很有钱,只是负责江宁郡每年赋税押运到京城长安的差事。没想到今年的押运工作出了问题,运到京城才发现全是石头。
就在方珏大婚的当天,准岳丈,也就是江宁郡太守刘越亲自带兵将方府抄家。方珏被当场打伤,郎中说方珏活不了多久,要不然方珏也会被带回长安。方府几位夫人都各种回娘家,下人们也都各种散去,只有刘阳坚持留了下来,他请郎中偷偷为方珏诊治过,都说方珏醒不过来了,让他早些放弃。
“少爷不可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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