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秦青真的很佩服冯蓝的车技,那么大回头弯他居然能够熟练的驾驶:在那里该鸣笛,那里该转向,那里的盘子打多少,他做得恰到好处。秦青也是五六年驾龄的老司机了,到险处除了牢牢抓住座椅,闭着眼睛以外,只能把命交到对方手里……将近一点半的时候到达了江边村。完全不是预想中的模样——歪歪斜斜的写着“江边村村委会”的牌子挂在一栋民房前。继续前行,遇到在修路,挖掘机正在作业,路很窄,过不去,只好停下下来等着。冯蓝介绍说,这是在修环湖公路(环绕万峰湖的公路),已经快修通了,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能完全畅通,到时候来他们家就完全是沥青路,秦青也可以自己驾车过来。他们家的房子原来在山脚下,因为修环湖路,征用赔偿,重新划屋基修建的,除了客厅厨房卫生间公共区域外,五姊妹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过年的时候,全部回家,每家都有住处。
等待作业结束了,快速通过之后,再行驶不到五分钟转过一个小坡拐过一个院子停住了,这就是冯蓝的家:位于半山坡上,院子很大,院子的前面种了些绿色藤蔓植物,长满了半个院子,藤蔓下面还藏着许多的像条形的长着绒毛南瓜样子的东西,冯蓝说这就是菜葫芦,一种可以吃的蔬菜。院子的另一半是房屋,有一扇大门和一扇小门。听到汽车声从正门里面走出两个人,两个都极其消瘦,但是神情相似。一个大约八十几岁,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副黑边塑料眼睛,镜片像啤酒瓶底一样厚。眼镜后面一双饱经沧桑的却熠熠闪光的眼睛,随时透出洞察一切的锋芒,穿着一身蓝布对襟衣衫,脚着一双农村随时可见的胶鞋——“这是我八十多岁的外公”冯蓝介绍道。
“外公好”秦青尊敬的喊着。
另一个也是瘦瘦的,穿着土布衣衫,胸前围着一块蓝花围裙,一双手环抱着,仔细一看,右手的手掌没了,长成一团肉。不用冯蓝介绍,秦青猜想这就是冯蓝的母亲,小时候手受过伤,残疾了,但是就是用着双残疾的手坚强的养育了五个儿女,秦青主动问候“伯妈好!”
“好——好——”声音里含着兴奋又绵长。
“早就煮好饭等着了,紧到等不来,我们先吃了。现在还是热的,我给你们端来”不等回答,身子快速闪进厨房。
不一会,桌子上就摆上吃的了。
收拾好之后,又邀请吃水果。秦青实在吃不下去了。可是又不忍心驳老人的面子,只能每样勉强吃一点,再次邀请时,秦青求助的看着冯蓝,冯蓝笑了,问“下午饭有什么菜?”
“家里有猪脚肉”冯蓝母亲应到,“要不,你去河边买点鱼,或者去马家买点蜂子”
得到命令的冯蓝拉着秦青出门,才到院子里又高声问“公——克(去)不?”
“反正没得事,克走哈”
开车沿着路基完工,尚未铺砂石,不平整的环湖公路走了十多分钟,就到湖边了。
鱼被放在湖里的网箱里养着,本地的网箱投放太多,严重污染湖水,进行整顿之后只剩下一两家了。
选了两条盘江鱼之后在回来的路上又去买蜂蛹。走进一栋平房里,院子里建有十几个平方的网,网里有马蜂在飞舞,看着有些怕人。地下是主人割好的蜂蛹,像向日葵的盘似的,盘里有很多小孔,这小孔里密密麻麻住着的是成形的或未成形蛹。这种人工养殖的蜂蛹和野生的没什么区别,也是需要培育到一定的程度后投放到树林里,还要专人看管,有时候稍不注意还会被成蜂蜇,毒性很大。为此六十块钱一斤还算便宜的,要三个盘就有四斤多,冯蓝面带微笑的给钱走人。
回来的路上冯蓝开始打电话邀请左邻右舍的大哥小叔二伯三妈……
等到家时,邀请的客人都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忙做饭,杀鱼,拨蜂蛹……
拔蜂蛹,可是个技术活。发育成熟的变黑了会爬,拨下来时别让它有机会靠近你,不然会有被蜇的危险。没有成熟的还是蛹,弄轻了下不来,重了流出一滩水,黏黏的。心里承受能力差的千万别去尝试。还好人多,很快就结束了。
天黑的时候,晚饭做好了。安排了两张桌子,桌上摆得满满的:菜豆腐(从院坝里摘下的嫩葫芦插成很细的丝,和着黄豆面煮在一起,煮熟后放点酸汤点一下,成色看起来非常清亮,吃起来味道更清爽,还刮油);酸菜鱼(自己家用青菜做成的酸菜和鱼煮在一起,没有放什么佐料,但是却没有鱼腥味,感觉非常入味);炸蜂蛹(胖胖的蜂蛹被油炸干,初入口感觉一般化,当你吞咽之后的回味非常香);用文火炖的猪脚,肥而不腻;炒猪肝;素瓜豆配带的豆豉糊辣椒沾水。每一样都用很大的碗盛着。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男人们边喝酒吃肉,边摆谈着各种趣闻。女人们也不甘落伍,嘴里嚼着,还不忘聊聊哪家的儿子结婚了,母鸡下蛋了,狗又下崽了……
秦青插不上话,像个傻子一样闷头吃着,从河边买鱼回来就和冯蓝没有机会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交流过,她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一个孤岛上,周围都是人,但是大家都敬着她,客气极了。这种客人中的客人的感觉,使她心里有根刺隐隐作痛:要是将来两个走不在一起,今天的盛情款待……她不敢深入的想下去。
乡村的夜里非常安静,人家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那么渺小。远处的万峰湖面上渔光点点,仿佛点缀在夜空的星星。客人吃好摆谈之后陆续离开了。
家里只剩冯蓝外公、母亲、冯蓝、秦青时,大家围坐在电视机前,茶几上摆放了瓜子、板栗、水果。冯母不停的招呼秦青吃。一个热情的招呼,一个实在吃不下去,又不能拂了好意,又象征性的吃点。冯家人谈论着家里的事,一些名字秦青第一次听到,也无从插话。很晚了,他们聊性很浓,秦青借口头疼要求先睡。
冯蓝领她洗漱完,让她进中间的一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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