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我重新望向白叶,道:“白叶老师,能再给我看看你那块玉吗?”
白叶听到这话,眼睛里好像闪起了光芒,二话不说就放下改作业的钢笔,把挂在脖子上的碧玉交给了我。
我接过碧玉,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地观察着两块碧玉;为了避免混淆,我用隐形眼镜给它们做了标记。
现在一对比,雪院给我的碧玉和白叶的碧玉从肉眼上看完全一样。
无论形状、纹理、外形、光泽、重量还是大小;甚至连上面挂绳的长度、柔韧度都是完全一样的。
我不知道GSRI是如何办到的,但两块玉若是挨在一起,真的是雌雄莫辩,难分彼此。
我沉住气,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趁白叶不注意,将碧玉掉了包。
随后又假装观摩了一会,便将掉包后的碧玉还给了白叶。
白叶果然没看出问题,她重新把碧玉戴了回去。
我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对不起了白叶老师,我只是按规矩办事。”我在心中跟她道歉。
总之,什么都不要让她知道,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保护。
“那个,我舅舅的事……”白叶见我不说话,就试探地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抱歉,白叶老师;我昨天问过了我一警察局的哥们儿,他利用职务之便带我翻看了档案,却一无所获;我想你也曾去警察局咨询过吧;所以……”我微低着头,声音带着些压抑。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现在只能这样回答她。
白叶听闻,脸色变得有些暗淡,但很快就恢复了。
她摇摇头道:“没关系,毕竟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也只是留了个念头而已……总之,还是谢谢你了,尹老师。”
白叶虽然这样说,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不舍和难过。
我一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来我是不怎么说谎的,但到了现在的位置,有些谎,我不得不说。
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在谎言中迷失方向。
“对不起。”我再次在心里向白叶道歉。
安慰了几句白叶后,下课铃响了。
正午的阳光让教室内多了些明亮,墨缘和白叶的女儿一路到了办公室。
白叶的作业还没有改完,我们只有先走一步。
明明只是午休而已,但在与白叶道别时,我却感觉和永别一样。
我和白叶才认识没几天,却没想到通过白叶一路查下来竟然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切来得太快,也太真实,仿佛是我亲身经历的一样。
希望白叶不会怪我吧;只是我在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果白叶真的出现什么事故,我却掉包了她的碧玉,万一就因为这一个行为,她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个,我就浑身难受;但我也没有办法,这一切……都必须按照GSRI的规矩去办。
我发现,GSRI工资虽高,但时间长了,压力还挺大的,特别是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退出GSRI的念头。
虽然,这个念头如天上的星星般遥不可及。
反倒是墨缘,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年纪小就是好,不会被这些东西困扰。
希望她长大后也能一直保持这样。
我和墨缘到了校门口,人是铁饭是钢,即使天翻地覆,饭还是要吃的。
我们正说着找家饭店饱餐一顿,却看到不远处的街边停着一辆绿皮货车和几辆重型吊车,都不是本地车牌;车边围着一些戴帽子的工人。
隐形眼镜扫描后发现绿皮货车里装着工程炸药、测量器材、几捆线缆和大型建筑工具等东西。
我心中一紧——才想起还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房老板们,他们竟然想提前动手拆除旧教学楼。
这些人为了利益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照现在旧教学楼的样子,被他们发现可不得了!更不要说有不少装备还在里面。
我望向远处旧教学楼的方向;因为被建筑伪装立场覆盖,旧教学楼从外边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一旦他们剪断铁丝网,就会发现里面一片狼藉,如同燃烧殆尽的地狱——我也不知道旧教学楼到底烧成了什么样子,但肯定好不到哪去。
现场可以提供视野的监视设备,比如自动炮塔、感知捕获器和球形探测器上的摄像头,都覆盖了厚厚的灰尘,根本没法正常工作。
这些仪器科技含量如此之高,到头来却被灰尘蒙蔽了双眼。
现在,他们如果进去,就会发现这些高科技装备;AI计算得不错,那些装备没有被烧焦,一切正常。
只是现在它们变成了麻烦;一旦这些装备暴露,GSRI处理起来又要大费周章,说不定还会因为我处理不当,下来几个惩罚什么的。
我越想越慌,饭也顾不上吃了,得赶紧想办法阻止他们!
我正说报警拖延时间,5辆印着“特警”字样的中型黑厢防爆车就拉着警笛呼啸着赶了过来。
红蓝警灯闪得人睁不开眼,仿佛比这正午的太阳还要夺目。
一时之间整条街上的人都看向那边,这可是难得的热闹,当然要驻足围观嘛。
天助我也!看来警方早就出动了。
但还不能放松,我把情况报告给了雪院。
不知道是不是多此一举,也许潜伏在学校附近的特工在第一时间就将事件汇报了过去。
防爆车围住那些工程车辆,车内一群戴着头盔面罩,手持防爆盾牌和警棍的特警鱼贯而出,他们背上还还背着步枪,只是现在的情况用不上。
特警们一部分拉起警戒线,封锁道路;剩下的人将工人们团团围住。
“蹲在原地!”特警们立起盾牌,冲着工人喊着;他们迅速控制了局面,我松了口气。
“还有机会!”我拉起墨缘就朝旧教学楼的方向跑。
那些特警应该会保护现场,但暂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进入教学楼,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里面的情况,处理起来将会更加麻烦。
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取走装备就行;但那片狼藉肯定是没法打扫了……管不了那么多,我连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总之,装备不能暴露。
现在是中午,学校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太阳直射在我们身上,我的身体迅速发热,不出一会就开始流汗。
不过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小寒的感受了;更不要说,隐形斗篷也没带,到时候我们怎么走还是个问题。
这个失误有点严重。
没想道L1竟主动联系上我们——他们将备用的隐形斗篷和防毒面罩放在了路途上的一片庭院内,让我们顺道去取。
根据L1的信息,我和墨缘来到无人的庭院,在一片隐秘的树林中找到了隐形斗篷。
这两个人果然在暗处行动,我这样想着;我们披上斗篷,继续前进。
斗篷内有感应式微型空调,我感受到吁吁凉气从斗篷四周传来,在身体上萦绕,顿时舒服不少。
我发现我有点依赖隐形斗篷了;但任务的事,能算依赖么?
我这样想,觉得有点好笑。
穿过运动场,饶过两栋教学楼,爬上斜坡,再穿过空地和树林,旧教学楼已近在咫尺。
一路跑来,虽说有斗篷的空调,但我还是汗流浃背,墨缘也好不到哪去,直到我感觉到一股不正常的寒意,这股寒意从体内深处向外扩散,再加上外面空调的冷风吹在汗水上,顿时令我打了个冷颤。
小寒随时都可能发作,我连忙在心中给她道歉,小寒才没有说什么——对于小寒来说,我也不是最佳的宿主,若是有更好的,小寒应该会离我而去吧?
安抚好小寒,我们绕到后面;从外面看这栋楼还是老样子,即使仔细分辨,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隐形眼镜显示里面氧气稀薄,空气中二氧化碳超标;我们戴上防毒面罩,才进入暗门,穿过建筑伪装立场之后,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
浓烈的灰尘和硝烟伴扑面而来,能见度不足十米,太阳在这里也暗淡下来,所见之处尽是尘埃,仿佛核战争后的废土。
建筑伪装立场把这里变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想要换气只能关闭立场,但现在这个立场绝不能关闭。
周围安静得可怕,我感觉这里是刮着沙尘暴的火星;而我和墨缘是这个星球上仅剩的两个人。
还好有防毒面罩,能坚持一会;我听着自己在防毒面罩下低沉的呼吸声,不由得心情沉重。
昨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确认现场,现在因为阳光在厚重灰尘中稍微能透进一点光线,我们排开灰尘,便看见了旧教学的模样。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楼体上半部分出现了严重破损,原本六层的楼被巨大怪物踩塌一层,再被火一烧,出现了更严重的垮塌,整个旧教学楼只剩下了3层。
剩下的3层楼被垮塌部分包围,成了一座焦黑的小山。
因为氧气被耗光,火势蔓延到4楼就熄灭了,所以下面1到3楼相对完整,否则整栋楼都有可能垮塌。
隐形眼镜终于没有被干扰了,现在可以看到楼内的情况。
——这3层楼也没好到哪去,它们布满了没有规律排列着的、拳头大小的黑色弹孔,这些弹孔密度高到连成了线,这是无人机和自动炮塔第一次攻击时打出来的。
之后我才仔细观察了楼内的现状。
更旧教学楼墙体出现大面积的破损,露出其中断裂,或是扭曲的钢筋。
走廊之后的教室也损毁严重,子弹穿透了墙体,把里面的课桌打得七零八落,几乎全部断裂,其它陈设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木头渣子、玻璃碎片撒得一地都是;断裂的钢筋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在火力最集中的地方,好几间教室因为墙体的垮塌连成了一个更大的教室,还有的教室连天花板都塌了。
航空机炮的威力着实恐怖,若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会相信;连楼体另一边的玻璃也碎了不少,有些子弹甚至洞穿了靠向街道的墙体,然后直接击中了对面的居民楼!
——所幸这些子弹在穿透几面墙壁后已经威力不足;不知道是不是AI计算的结果,子弹没有命中居民楼上任何一处窗户,只是击中之间的墙壁并钉在上面,因此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这楼真是可怜,被打成这样,被火烧,现在几乎等同于一座废墟。
至于昨夜那头巨大扭曲的怪物,早就没了踪影;而且现在隐形眼镜能看清楼内的结构,我估计那虫洞已经消失了;但现在没有带设备来,无法测量,因为这事本来是计划在晚上的。
这还需要要派人来炸吗?我也不知道,因为一切都根源是虫洞的话,那虫洞现在可能已经消失了,还有摧毁的必要么?
经过航空机炮和火灾的洗礼,旧教学楼已是残垣断壁;灰尘中昏暗的阳光从比人还大的各个的窟窿中照射进去,浓厚的灰尘在这柔弱的光线中杂乱无章地漂浮着。
旧教学楼变成了扭曲丑陋,垂死挣扎的黑色巨大怪物。
地上的玻璃渣子反射着灰尘中的阳光,连带着弹壳反射的光线一起,晃得人昏昏欲睡;原本属于旧教学楼的大块墙壁如今碎了一地,仿佛这里发生过严重的地震。
铁丝网边上几颗树和草地也被灰尘弄得灰头土脸;它们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默默注视这里的一切。
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说不定下一秒,整栋旧教学楼就会轰然倒塌。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在加快,这可不是好事,虽然防毒面罩能制造氧气,但我这样大口呼吸还是太奢侈了。
我们按奈住压抑的心情,准备带走已经覆盖了厚厚的灰尘、如同经历了多年岁月的古董一样的设备。
我赶紧收拾,把除了建筑伪装立场之外的东西挨个收回放好,盖上手提箱;还没收拾完,雪院突然联系上我们。
“赶紧走,那些特警就快到了!”她说得很急。
“收到。”我回答雪院。
“好的,有什么情况即时报告,我在学校外面等你们。”
“这么快?”我心想着,我加快了手头的动作,又过了两分钟才收拾完毕。
雪院既然没说要怎么处理这些废墟,那我不必多管。
必须撤退了;我和墨缘一人一个提一个箱子,打开暗门,在穿过暗门时,墨缘的隐形斗篷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扯不下来。
她从后面一把抓住我。
“我的斗篷被卡住了!”她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冷汗随之流了出来。
“啥!”
此时我已经能听到那些特警的脚步声,暗门在教学楼背后的铁栅栏处,我们最多还有20秒时间。
墨缘回头扯自己的斗篷,但没什么用,我也只好转身去帮她扯斗篷;不知道是没用对力还是方向不对,我扯了半天都没扯下来!
我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特警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形眼镜显示他们有30人,离我们最多还有20米。
墨缘也看到了,她情急之下把我往里拽。
这小家伙劲还挺大,我一慌,重心不稳就被拽了进去,我们回到了铁丝网内,而此时那些特警们已经走到脸上了。
没办法,我不得不悄悄关上了暗门。
那些特警从外面围住了铁丝网,他们手持防爆盾牌,全副武装;相较于十几年前吴斌的那套装备,他们的装备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无论是武器还是防具,或是那些特种工具。
如果现在把这些装备套用到当时吴斌的队伍中,他们会不会坚持得久一点?
我摇摇头,收回我大胆的想法,着眼于眼下的事情。
还好这些特警只是把这里围了个圆,守在外面,没有进来的打算;呼,我松了口气,只要不进来,什么都好说。
这倒省了不少麻烦,若是这些特警有进来的打算,凭我和墨缘根本就拦不住,也没打算去拦;那到时候只有麻烦GSRI去处理了——这涉及到保密环节,费时费力费钱;GSRI在这一部分的开支是很高的。
更重要的是,其中两个特警就站在暗门旁边,看得我咬牙切齿。
这下糟了,根本出不去;好在我们在建筑伪装立场的范围内,他们只要不进铁丝网,就不会发现我们。
我只好先帮墨缘把卡住的斗篷解开——她的斗篷被一块从楼上掉下来的大水泥块挂,我轻轻往后一拉,就解开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被一块石头给拖了后腿。
现在可好,就算这些特警不进来,我们也出不去。
外面烈日当空,里面却显得昏暗无比;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我们坐在暗门边上,想着怎么才能出去。
暗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如果特警们一直不走,我们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面?
暗门打开会发出声音,两个特警里暗门一米不到,他们绝对会听到声音的。
又渴又饿的我们还被困在这里了。
这时,隐形眼镜出现警告——防毒面罩还能坚持10分钟,10分钟后,我们就会迅速缺氧;到时候要么强行打开暗门出去,要么找到一个伪装立场之外的位置——可是很遗憾,我把伪装立场的四个部位完全贴紧了铁丝网的四个角,立场的边缘和铁丝网几乎挨在了一起,没有足够的空隙。
那就是说10分钟后我们只能突围了。
我急得冷汗直冒,这里面的景象仿佛都越发黑暗,就像求之不得的希望一样;若是在开放的环境,面罩少说也能坚持3个小时。
我们打开手提箱里的装备看了看,唯一能用作武器的只有折叠式自动炮塔,这东西就是因为可以折叠,才能装进手提箱里——拿这个去攻击那些毫不知情的特警?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再说它既然叫自动炮塔,那当然就是自动的,没错,这玩意不能手动控制,和那个无人机如出一辙。
况且自动炮塔还还连接着AI,那么它肯定是有生物识别的,怎么可能拿来打这些特警呢。
我沉默地望着手提箱里在此时完全不能发挥作用的装备;隐形眼镜上的倒计时一分一秒地减少,我戴着面罩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沉重,我的心跳也是如此。
“这下怎么办?”墨缘看我半天不说话,就问我;她现在已经有点呼吸急促了。
我们都披着隐形斗篷,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你先控制下自己的呼吸,3分钟后,我们从暗门出去,你别又挂着什么东西了。”我饿得有气无力,透过隐形眼镜,看着外面一群特警的人体轮廓。
墨缘发出委屈的声音,点了点头。
我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成功离开。
“这下怎么办?”我通过耳麦问雪院。
“什么怎么办,你们到哪了?”她有些不明所以。
“出了点意外,我们没能出去,现在特警已经包围了这里。”我隔着隐形斗篷摇轻轻晃着墨缘,她也在频道内,能听见我和雪院对话——这算是对她小小的惩罚。
“下午还要上课呢!”墨缘声音中有些着急;她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就顺着我的手左摇右摆。这丫头,刚才还一副幽怨的样子,现在竟然还有心思玩。
“呃……”雪院一时语塞,显然没预料到我们的情况。
“坐无人机……不对,无人机没在那里。”她扶额;“你们不是穿着隐形斗篷吗,悄悄出来。”
我下意识看了看身上,是透明的。
“但暗门会发出声音呀!外面有两个大哥哥站在那儿呢。”墨缘回答道。
还等到雪院没回答,我们就听见外面声音变得热闹起来。
几个穿着深色西装,有些发福的人带着一群头戴安全帽,穿着朴素的工人出现在铁丝网外面,学校保安根本拦不住。
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正和守住旧教学楼的特警保持了一定距离,对峙着。
我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帮人,眼睛都瞪圆了,这什么情况,难道这些人冲破了外边特警的包围?
“有工人进来了,里面应该有变动,想办法出来!”雪院催促道。
“收到。”我回答雪院,这些工人应该是打算来拆楼的因此很可能和这些特警纠缠起来,是个机会。
铁丝网外就是树林,双方这样对峙着,谁也不先动手。这我仔细观察了他们的样子,好吧,是另一批工人,刚才在街边就被堵住的工程队应该还被特警控制着。
周边的街道已经封锁了,看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徒步过来的。
真是难为这些人了,这么热的天,还跑过来闹事;那几个穿西装的人应该就是这周围的房老板,他们也不发火,就跟这些特警做“思想工作”。
特警也不是吃素的,就挨个反驳他们的说法。
房老板的话都是围绕利益展开的,而特警队话则是围绕安全和命令进行的。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这些人争执不下的人。
“还敢拆这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在心里嘀咕着,结果肚子也跟着咕咕叫。
工人们和特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房老板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跟着变大。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那些房老板不知怎的就和特警争论起来,双方都不服对方,但特警们素质更高,明显是在保持克制。
不知道房老板说了什么话,周围工人突然就涌上前来,后面的工人也跟着起哄,一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现在工人们站成几排,朝特警们挤去,双方发生了肢体接触,照这样下去,情况要变得不受控制了。
特警们也肩并肩站成一排,他们的盾牌形成盾墙防线,任凭那些工人推搡着。
双方气势都很足,一大帮人挤在一起了还不忘唇枪舌战,也分不出个结果。
双方你来我往之时,外面又驶来几辆闪着刺眼光线、警笛声又高又长的中厢防爆车,里面的特警端着防爆盾牌就冲了下来,和这边的特警一样摆好盾墙阵势,准备从后面包抄工人们。
工人们一看大事不妙,不知道是谁在其中吼了句“打人啦”,那些工人就像倒进滚油的水一般瞬间炸了锅。
他们拿出包里的扳手榔头,开始朝那些盾墙砸去;或是作为投掷武器,扔向那些特警,试图让这些飞出去的工具越过盾牌,砸中特警们。
一时之间两拨人都沸腾起来,打砸之声不绝于耳,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闷。
工具和盾牌之间乒乒乓乓地响着,在我这里变得尤为刺耳——因为建筑伪装立场的真空层,里面的我并不能直接听见;我听见的,是隐形眼镜和耳麦配合,通过AI模拟出来的声音。
完全是噪音,吵得我头大,我把音量关小一点,才稍微舒服一点。
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的吗?他们的老板出了多少钱,让他们不惜犯法而为之?
暗门外的两名特警看到情况恶化,只好赶去支援。
“这些人居然来真的!”我感叹道。但顾不了这些,我找准了机会,囫囵吞枣般带上所有东西,打开暗门就走,这次让墨缘先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离开了伪装立场的范围,那些特警因为忙着应付那些工人,根本不可能发现我们。
我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头看了看伪装立场之外的旧教学楼,表面上,它仍是那样矗立着去,和里面的真实情况完全不同。
我们趁着骚乱顺利溜了出来,但那群工人和房老板们被特警围在其中,正上演着一场暴动。
“雪院,我们出来了!”
我们披着隐形斗篷一边小心移动,一边看着他们的“战争”。
“赶快。”雪院回答。
那些工人论力气不比特警小,他们狠狠地用自己的武器砸在那些盾牌上面,盾牌后方的特警却只是被动防御,苦苦支撑。
特警们似乎是在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
很快,特警们似乎收到了新的指示,通过手势沟通后,他们围着中间的工人开始移动,任凭那些工人蛮横无理,他们只管把这些人往外推。
特警们训练有素,把这些不断反抗的工人围成一圈推了出来,阵型也没有散开。
那些工人全都被挤压着挪动到树林外的空地上,没了树荫遮挡,太阳直射在所有人都脸上,闷热和汗水拧在一起,每个人都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神情紧张。
“赶紧走,不要多管闲事,我在学校门口,黑色MPV。”雪院再次催促,车子的形象也随之出现在隐形眼镜上。
“收到。”我话音刚落,又有两辆黑色的大型洒水车,警铃大作地从山坡之下飞驰而来,扬起一阵灰尘。
这洒水车顶上和侧面都有高压水枪,操作水枪的特警已经就位,我一看就知道这些工人要遭殃了。
那些工人看到洒水车后变得更加激动,声音也吼得更大了,他们的行为变得疯狂,甚至让特警们感到了压力;特警们的盾牌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纹。
但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拿着工具胡乱砸下,却根本伤不了那些特警。
当然,特警们此时也不轻松,热汗爬上了脸,他们憋着一股子劲,抵抗着这工人们的攻势。
场面可谓相当热闹,工人们想要突围,特警们哪能让他们如愿,就更用力地把他们往中间挤。
果不其然,两辆洒水车一左一右地停下,上面的几座高压水枪瞄准了人群,喷射出冲击力极强的高压水柱——水柱在被挤成一团的工人间上下翻飞,却又刚好避开了那些特警。
顿时人群中惊叫四起,和水柱的洗刷声混成一片,水柱喷得工人们龇牙咧嘴,不少人的头盔都被喷飞了出去,更多工人也在在水柱的攻势下丢掉武器,缴械投降。
高压水枪打在身上虽然很疼,却不会伤及要害,起到良好镇压效果的同时也可以让这些工人好好冷静冷静。
惨叫还在继续,水雾在人群中升腾飞舞,在太阳下形成一片跃动的金黄色,天空与水雾之间出现了美丽的彩虹,与下方惨烈的情况完全不搭边。
“放下武器!蹲在原地!”一辆车上的高音喇叭朝工人们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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