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姝眼泪一下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扑进奕辰怀里,死死地抱住他,揪住他的衣裳,哭道:“你!你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对我好?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能让我死了这条心算了!你这样太...你...”说着说着她哽咽了,只是在奕辰怀里抽泣。
奕辰道:“或许,这就是你我的命吧。”
雨下得好大,弥漫在山头。
载宁这些年一心埋头在书堆里,他平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书,除了四书五经、儒家经典这些应试的东西外,古圣先贤一些乱七八糟的书他都给读了个遍,他年纪小,又记忆力超乎常人,加上从小长期读书的习惯,让他几乎有了一目十行的本领,从文学史书到玄学識緯他都看。九岁那年参加院试便轻松获了秀才,第二年就参加大比又以第一名中了解元。
光绪喜欢这位弟弟,没事便邀请他到宫内详谈,他虽然长了载宁近十岁,两人意气却很相投,加上他觉得这位弟弟虽年纪小,谈吐见识却丝毫不低于朝中大臣,是以他如今已亲政了一年,竟还要与这弟弟详谈国事,载宁也因此常常出入天銮阁,其中古今许多奇书异书都能有福饱览,也算让他开了眼界。
“听闻宁弟最近又中了举人,还是解元第一名中的?当真是了不起,做哥哥的羡慕得紧。”
“皇兄不必谦让,皇兄之志耀古烁今,堪比秦皇汉武,皇兄领导下,大清国是四方太平,国势蒸蒸日上,洋人也不敢再轻易放肆了,当真值得庆祝。”
“哈哈哈,吾弟当真是越来越会讨皇兄开心啦。朕亲政以来,我们国家是越来越好啦,只不过啊,我也越来越感受到我们与洋人的差距啊。”
“皇兄此言差矣,我大清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差洋人的不过是一些火炮器械罢了,如今李中堂置办下,我国水师也好,枪炮也好,均已是不输洋人!再论文法制度,我们中华又已胜洋人无数,何谓之差距太大?”
光绪叹了口气,道:“宁弟啊,与你说了你也一时半会儿未必能了解。你读书虽多,这宝阁里的书几乎让你读遍了,论起经文大道,我敢保证当世没几个人及的上你,可于西洋制度与科技方面,你却知之甚少啊。”
载宁想了想,心里也知道自己确实没读过什么这方面的书,他从小受父亲的管控,不曾让他读这些书,久而久之,他深受儒学的影响,对这些西洋物事虽不至于抵触,却是完全不了解,对于西洋的制度文化也是一概不知。
光绪见他神色,从身后柜里掏出一把左轮枪,枪身细长,泛着银光,载宁看这枪漂亮,心里喜欢,一时童心大起,赶紧拿到手上把玩起来。
光绪笑道:“宁弟,这可不是玩的东西,这是杀人的利器。”
载宁道:“我知道,只是这枪如此小,威力却又如何?”
光绪道:“枪虽小,威力可真不小,一枪打死一头牛都没问题。”
载宁惊道:“如此厉害?何不让李中堂照此样式多造一些?若百姓人人有这东西,何愁赶不走洋人?”
光绪苦笑了一声,看着载宁,道:“唉,宁弟,你还小,有所不知啊!”
载宁一时不解,道:“皇兄何出此言?”
光绪道:“倘若这枪这么好造,我们大清国早就量产了,就算把这枪拆开去仿造,也是极难造出一个,就算造出来了,也是质量低劣,不堪使用的。以我大清匠人之多,就连仿造一把这小小的东西都不行,宁弟,你说好笑不好笑?”
载宁问道:“何以如此?”
光绪接着道:“物事模仿其形容易,而其中关键步骤,洋人却不愿轻易传给我们,徒有其型,而质量低劣,岂只限于一把左轮?我们大炮也好,煤炭也罢,都是如此,等到我们能模仿出好的东西以后,洋人却又造出新的东西,把我们远远甩在后面了,如此,我们只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创新,所以我才说,我们与洋人差距还是大啊。”
“不光如此,论制度礼法,我们向来以来以中华为最优,其余人皆是蛮夷,其实朕觉得这也大错了,近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之说甚嚣尘上,其实都是那些人不了解西方制度罢了。美利坚的华盛顿总统,能在统一国家后不称王称帝,而将权力分割给下面,让百姓自己选出领导者,我中华几千年却不曾有一个皇帝这么想过,你说,自己能当皇帝却不当,没有过人之处,焉能如此?”
载宁听完若有所思,将枪放在手上,仔细地看,心中无数念头涌过,他郑重道:“皇兄,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看看洋人的书,枪还你。”
光绪道:“以宁弟才智,不多久定能成我一大助力。”
载宁下跪道:“定不负皇上期待。”
夜深了,载宁还在读书,年轻的心就是这么充满斗志与激情,不负你青春年华,等老了才能有回忆,说与那后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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