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过去,载宁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在旁人看来却已经有遥不可及的成就了,他不多久便又参加科举得了贡生位。在家中与天銮阁来回奔走,勤勉读书,已将西方国家的历史文化和资产阶级相关的读物了解不少,如洛克的《政府论》、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卢梭的《社会契约论》等书籍都给他年轻的认识给予了极大的冲击。再去翻阅半世纪前林则徐、魏源等的书籍时方知其睁眼看世界之不易矣。载宁觉得魏源的《海国图志》其实正是一本极好的向中国人介绍西方的书籍,可奈何被列为**。他几次向光绪帝反应要求在国内大量发行出版此书,可都被拒绝了,原因是这书向来是**,光绪自己也无力主持这件事,他无法面对来自朝中反对派的压力。
载宁这才觉得,自己以往的想法是真的太天真又太乐观了,如果很多事连自己的皇帝哥哥都做不了主,那么谁还能做得了主呢?太后吗?可太后真的会接纳自己的意见吗?他自己不能释然,于是去问他敬重的阿玛。
奕辰无暇给他这个心爱的儿子什么回答,因为他正忙着此时正在集结兵力,要去镇压直隶北部山区的一支造反的武装。奕辰每日四处奔走,制定部署安排。
可载宁还是去找他了,好不容易抓住他回到房内休息的一天,他悄悄地过去,向他介绍了西方的国家制度,兴奋地把三权分立这样的制度和天赋人权的思想说给了奕辰听,他满心期待着阿玛表扬和夸奖自己,他仿佛已经看见阿玛带着自己去太后那,让太后听听自己的高论,然后就可以开始改革,从此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奕辰冰冷的面庞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或者说是给了他人生以来第一次沉重的打击。原来奕辰听他说完,气得差点没一把将桌子给掀了,他拍着桌子,对载宁厉声道:“你这从些东西,都是从哪学来的?从哪听说的?”
载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玛,吓得从脸到耳朵都通红,他不敢抬头,只用微小的声音道:“是...是从书里看的。”
奕辰忙问道:“什么书?!”载宁一五一十的把他看的书和他的想法都告诉了阿玛,本来希望阿玛能谅解自己,谁知奕辰听罢更加怒上心头,他把桌上军队部署的文案和一大堆书籍通通扫到地上,有几本砸到载宁腿上,载宁吓得更不敢说话,泪水已夺眶而出。
奕辰大喝道:“什么三权分立?什么天赋人权?放肆!放肆!你这逆子,平日里叫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你倒好,去给我看这些大逆不道的**,这些都是洋人编出来害人的书,你也当真?我问你,要是如你所说,这世上人人都平等,那是不是圣人和罪人都要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什么削弱皇权,你读过的史书还少吗?历史上多少朝代多少帝王都是因为皇权被奸人所掣肘最终导致覆灭的?你倒好,要自毁长城。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来,当真令我失望!”
载宁哭嚷着道:“这是皇上自己说的!皇上说让我去看这些书!是皇上自己不要权了!干嘛怪我?干嘛怪我?!”
奕辰道:“皇上虽年幼,也不至于糊涂至此!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栽赃给圣上!”
载宁一屁股坐地上,大呼道:“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撒谎!阿玛你自己去问皇上!呜呜呜...”
奕辰看儿子哭得眼睛肿了,又因为其他事一时心乱如麻,他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道:“你出去吧,你出去吧,自己回房里好好想想,你也不小了,书也读了不少,你自己好好想想圣人的教导,不要被洋人的思想毒害了。”
载宁哪里肯走,兀自还在哭,他道:“我真的没撒谎!我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着想!为什么要骂我?!”
奕辰看着不说话,只盯着眼前的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一看是贤姝和金玉,只听贤姝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干嘛凶孩子?孩子这么争气,小小年龄就考上了贡生,你还想怎样?”
奕辰道:“哼!有用吗?你自己问问这位贡生老爷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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