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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谈中,苜蓿得知少年叫做野田杰夫,她的姐姐叫做野田贝蒂。他们一家住在市南的一所旧小区内,父母已经离婚。他们并不知道父亲的去向,但却知道他肯定还未还清债务。
野田贝蒂在酒吧做服务生时,被水组的“大少爷”看上,似乎在之前就被他逼迫做过不少特殊服务。万万没想到他如今竟然直接找上门来。
周五夜里十点多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带着他那人高马大的保镖“砰砰”敲响了野田家的房门。
女主人刚把防盗门打开,男人就冲撞进来。
他浑身酒气,眼神不屑地在屋内摇晃,随后立即朝着狭小公寓的寝室走过去。他粗暴地把门一扇扇打开,最后发现了躺在床上已经准备入睡的野田贝蒂。
杰夫与母亲上去阻拦,遭到了醉酒青年的殴打谩骂。
野田贝蒂怔怔坐在床上,像金鱼那样无声地开合双唇。
最终,身穿整套黑色西服的男人走上前来,他用拳头击打杰夫的腹部,一下就让少年跪倒在地,那是杰夫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令人浑身冒汗的疼痛。男人提着杰夫的领子将他拽到客厅里。
那时候杰夫才通过黑衣男子的威胁,得知他们家陷入了何等可怕的处境。
父亲从前为了创业而借用的非法贷款,到如今已经翻涨数十倍,他们连每月的利息都还不起。如今“良少爷”能看得上野田贝蒂,是他们的幸运而非不幸。
话到此处,杰夫才反应过来,恐怕他们已经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但那个脑袋发热、抛妻弃子的人渣又怎么能被称为父亲?他根本配不上这个头衔。
母亲颓唐地坐在客厅餐桌边。
她似乎早已知晓他们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但无论如何不想接受这些。
杰夫抓起剪刀紧紧握住,这是他唯一可以握住的东西。可他难道敢用这个小玩意儿攻击什么人吗?他的手指酸麻。
一把剪刀保护不了任何东西,他也保护不了任何东西。
男人大概在十一点多的时候离开,面庞上嵌着一对空白的眼睛,神情餍足而恍惚。
他的姐姐什么也没有说。
不,她后来说了。在第二天,她说:没关系,我喜欢和良少爷聊天。
杰夫双手哆嗦不已。
他说这两天来他感到自己如同幽魂一般。他寝食难安,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活在如此轻薄的冰层之上,随时会被撕碎。
“对不起……和您讲这样可怕的事情。”少年不经擦拭的脸上满是泪痕。
“不,不需要道歉。”苜蓿安慰道,“你该说出来的。”
可是除了这些话,他还能说什么?
苜蓿活了二百一十年,见过的苦难还会少吗?
视而不见从来不是难事。
在少年情绪稍许平息后,他劝他回去上学。在少年离开的时候,他轻声念诵“布莱德诺曼德拉根蛇蝎之液,变化使之有生”,将手中的纸币变成小蛇,钻进少年的鞋里。
没办法,这是他上周结的工资的全部了,大概够少年买些擦伤药和好吃的。
也亏他随身携带装有花蛇唾液的小瓶子,不然连这个魔法也施不出来。对于苜蓿这种二流水平的魔法师而言,稍高阶的魔法都必须要有吟咏之物作为辅助。
而这样的他又能为苦难中的少年做些别的什么吗?
答案当然不会具有任何积极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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