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伯懿喉结微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巷外传来梆子声,散工的人群如洄游的鱼群涌过,玉浅肆抬手打断他:“抬手打断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伯懿松了一口气。
代表无涯卫身份的金螭佩在蹀躞带上轻晃如悬铃。自皇陵那日算起,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其他人与其他事,就像是张以伦在义庄门口燃的那盆蒸腾的苍术烟一般,沉寂浓郁到令人不安。
他还欠她一个解释。
他不想与她生出隔阂。
暮色正顺着朱雀大街漫过来,将两人投在青砖地上的影子绞成麻绳。
归家的匠人们背着竹篓逆流而过,粗麻衣料擦过玉浅肆的朱色袍角。卖饧人推着独轮车吆喝而过,熬化的麦芽糖香气裹住她袖中逸出的龙涎香。几个挽着菜篮的妇人频频回望,对着这两个与窄穷巷子格格不入的富贵人窃窃私语。
伯懿今日奉旨入宫,盘查朝会相关人等。自己却只能在宫外查尸体。
圣人的疑心果然如野蔓疯长。
前面的伯懿停了下来,玉浅肆踩着满地枯叶驻足时才回过神来,他们竟已立在隐龙寺斑驳的赭墙下,残破的飞檐将暮色割成锯齿状,铜铃声裹着陈年香灰坠在她肩头。
“怎么来这里了?”
她还以为会去那家茶歇。
伯懿:“那茶歇,是风家的产业。”
风家如今蠢蠢欲动,若是被知晓兰家的利害,难保不会有些歪心思。
玉浅肆了然,二人踩着熟悉的竹林小道,推开那扇如今已经荒废的院门,站在破败的院子中,相顾无言。
她指尖掠过廊柱上褪色的飞天彩绘,那些璎珞纹路里还嵌着发黑的血痂——恍如那日,满院月季正将夏日浸染成朱砂池。
比满院的血迹还要艳丽。
玉浅肆坐在龟裂的石阶上,望着曾栽满魏紫姚黄的角落,焦黑的枯枝像极了验尸簿上描摹的指骨。
寂空当年的戏言犹在耳边:“它的努力,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的必然呢?”
“宫里可有什么异常?”她拔出匕首,在砖上随意划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似只有如此,才能让她的心静一静。
伯懿微微愣神,原来她是要聊案子。
他抿了抿唇,道:“我们细细查了殿中一应陈设和所有人,均没有异常。”
腐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玉浅肆迟疑着开口:“那就是兰菽众目睽睽之下,憋死了自己?”
伯懿也觉得这事情太过离谱,沉吟许久才说:“或许是我漏掉了什么。若你能进宫亲自查探便好了。”
玉浅肆站起身,眼含探究地打量着他:“伯懿,你......当真全然信任明堂之上的那位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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