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门外浮尘被靴底惊起,细碎光斑在门缝间震颤。
仅仅一门之隔。
玉浅肆反握银匕的指节泛白,刀柄缠着的鲛绡浸透掌心薄汗。来人功夫不弱,她只能静待时机。
“阿如,是我。“
伯懿轻轻推开了门,逆着门外稀薄的日光,站在她的面前。
玉浅肆收回了匕首,安然地转过身继续在屋中四处查看着。
“早晨我刚翻出去,便收到消息,陛下召集无涯卫入宫查探线索,直到方才才得了闲。听说你接手了兰菽的案子,便去义庄寻你。结果张以伦说你来了这里。”
想到方才见张以伦时,张以伦面色不大好。
白日里见那个少年,总是让他觉得有种难以忽略的不适,他压下方才方以伦看他时那种奇怪的感受,问道:“这里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这儿是石沫儿的家。”
伯懿愣在原地。
“他死了,”玉浅肆指着地上那团黑渍,声音平静无波:“被人乱刀砍死。”
微垂的眸子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在昏暗破败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团阴霾。
良久,她似叹似赞:“商赋这次倒是聪明,想到了从陪葬品下手查兰家。”
伯懿立马明白过来。
兰家的人突然消失,即便可以化整为零,但养那么多人,自然需要不少银钱。他们这些年守着皇陵,那可是当世最大的宝库。
“我们挑给石沫儿的东西,都是药材和可熔炼的金银器。就算他找不到人帮他熔炼,他日常花销时,也只需切一些小块,也足够用了。他知晓其中的利害,更不可能以身犯险。这一定是兰家人做的。”
故意利用皇陵陪葬品,将大理寺的视线引到石沫儿身上。
暮色顺着窗棂格纹爬满墙壁,将伯懿眸中的忧色染成深潭。他望着玉浅肆红衣上银线绣的獬豸兽,那神兽的独角正抵着她后心:“兰家是冲着你来的。“
她指尖掠过灶台积灰,两道指痕如判官笔勾出的生死簿:“商赋说,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好几日了。所以才需要张以伦验尸。”
他那么爱自己的女儿,为了女儿不惜盗皇陵。可回京第一件事,却不是带女儿去玉里馆。想来是回来之后,女儿就出事了。
可根据大理寺的探查记录,周围的邻居只知晓石沫儿半个月前出了一趟远门,给邻居大婶留了些散碎银子,请她帮忙照顾女儿。
“他们用他女儿作饵。“玉浅肆用银匕挑起根雕野兔,琉璃眼珠里凝着血丝,“邻人说石沫儿归家当天,他女儿就不见了。“
此后,便无人再见过石沫儿。
没想到,前几日开始,石家破屋里边传出一股恶臭,叫门却无人应声。他们正打算寻了坊正做主,破屋寻找恶臭源头。大理寺的人恰好带着搜捕令找到了坊正。
半个月前女儿出事,他必然一回家便发现了端倪,所以才没有声张。可是不知为何,几天前,他才被杀。
“我方才在义庄时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上,除了那些泄愤似的刀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而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一套新裁的粗布麻衣,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抹去了他这半个月来的痕迹。”
这中间,他经历了什么,不得而知。
一个不识字的人,在临死前留下一个“尸”字,更是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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